她們小心觑了一眼傅淩,見他沒有說話,便退下了,一時屋裡就剩屠嬌嬌和傅淩。
傅淩推開靠西面的窗,窗外正對着一片湖,如今天寒地凍的,湖水已經結冰,少年郎君一個個都在冰上嬉鬧。
屠嬌嬌小時候也經常這樣玩,可惜,要把湖水凍成冰,那也要看老天爺,倒不像這裡,每一年都有的玩。
“你不喜吃魚?”那道魚鲙她沒有動過
沒想到他竟然留意到這個,屠嬌嬌搖頭:“不是,我喜歡吃魚的,但我不喜歡吃生的。”
她阿爹就很喜歡吃魚脍,可她和阿娘就欣賞不來。
傅淩點頭,也來到她身邊看着窗外,過了一會兒好似随口道:“你那丫鬟倒是很知道你的喜好,是自小就服侍你的?”
湖面上很熱鬧,屠嬌嬌正看的起勁,也沒防備他的忽然發問,随口嗯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反應過來,轉身道:“你剛剛問我什麼,我沒聽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屠嬌嬌覺得他好像笑了一下。
“哦,我說你的侍女都侍候的好,是不是自小服侍你的。”
屠嬌嬌忽略掉那絲一樣,重新回道:“蓮魚和蓮湖是我從孟家帶來的,七七是我半路收留的。”
“七七人很聰明,有很肯定學,才來沒多久已經很了解我的喜好了,跟孟家的侍女比也不差什麼了。”
傅淩點頭:“那是要賞她。”
孟家,傅淩眉頭跳了一下
說完也不繼續這個話題了,好似真的就是他随口一問,屠嬌嬌的心卻有些不安,七七懷疑傅淩發現了什麼。
如今他又注意道了七七,難道她真的露了什麼馬腳?
他們在外面沒有停留多久,傅淩還有事情,用過午膳後兩人就準備回去了。
從酒樓下來的時候,剛好迎面碰上了一群人,其中應該是有人認識傅淩,原本說說笑笑的氛圍一下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
傅淩眼風都沒有掃一下,屠嬌嬌都覺得尴尬,過來轉角,上樓的那幾人才好像活了過來。
“王三你說你約的什麼地方,老子剛剛差點沒吓尿。”
“就是就是。”其他人紛紛抹額頭的汗
那個叫王三的人小聲道:“噓,這不是離張家最近嗎?”
“張大真改過自新了?”
其他人也好奇:“他變成正緊人,我怎麼那麼不信呢。”說完衆人笑了起來
那個叫王三的道:“他确實跟變了個人似的,大家都說是佛祖點點化了他。”
其他人大笑:“錢沒白花,改天我也去添點。”
“怎麼,你也想從良了?”
“去你的。”
談笑聲漸漸遠去,那些人應該進了包廂。
聽完壁角,屠嬌嬌腳步加快,卻發現傅淩等在不遠的地方。
“走吧,送你回去。”
屠嬌嬌前腳剛回到屋裡,後腳婆母那邊就又來人了。
蓮魚等人以為又是來找事的,不曾想竟是來送禮的。
來的是大夫人身邊大嬷嬷,姓曾,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的,屠嬌嬌他們成親時,她剛好回老家去了。
“大夫人今日在整理東西,發現庫房裡有些她年輕時候的首飾,大夫人說她也用不上了,讓我來送給少夫人戴,還有一些是老奴從老家帶來的土産,少夫人不要嫌棄。”
屠嬌嬌看着那些首飾,都是上好的白玉,這一看就很符合孟家人的喜好,屠嬌嬌想到認親時大夫人給的那支金钗,看來這些首飾應該是這位曾嬷嬷的手筆了。
“嬷嬷客氣了,嬷嬷替我謝謝母親,多謝母親疼愛。”
“大夫人如今盼着您給她生個大孫子呢,不疼您還能疼誰。”
這要是沒有那些事,她還真就信了。
送走了人,房嬷嬷臉色有些憂心,這曾嬷嬷可不簡單,要是以後她幫着大夫人對付小姐,那可就難辦了。
屠嬌嬌看不得她苦着臉:“我看這曾嬷嬷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說不定她還會勸着大夫人呢。”
曾嬷嬷也一路都在想着這少夫人,孟氏果然不是一般人家,就她身邊的那幾個服侍的,都行事規矩有度,這也難怪大夫人幾次都沒讨到好了。
她心裡輕歎了口氣,她就不應該回去探親的。
“曾嬷嬷,你回來了。”傅容驚喜聲音從一旁傳來。
“是七郎啊,嬷嬷給你帶了點土産,讓人給你送過去了,你看看喜不喜歡”曾嬷嬷滿臉慈愛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見他穿的少,便關心道:“天冷的厲害,還是要多穿點。”
傅容撓頭:“我剛練完槍,不冷。”示意自己的衣服在跟着奴仆手上
“那更要留意了,剛一身汗吹了風就該生病了。”說着就讓人把傅容的披風給披上
“有些日子不見,我們七郎又長高了。”
傅容就喜歡别人說他長高,他如今快要和二哥一樣高了,等過完年他也就能跟着二哥去朔州了。
傅容想到家裡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苦着臉道:“曾嬷嬷你回來就好了,母親她……”他歎了口氣,為人子的也不好說娘親辦的那些事。
沒有曾嬷嬷在身邊,他娘就跟失智了一樣,祖母說的對,曾嬷嬷是娘親的腦子,真不能輕易離開。
曾嬷嬷也苦笑了一下,她一回來就知道了:“七郎好好學本事就好,家裡的事不用操心,夫人那邊有老奴侍候呢。”
大夫人正坐立難安地在等她,見她回來,連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她:“孟氏的人沒為難你吧。”
曾嬷嬷看了一眼四周,讓人都退了下去,這才開口道:“夫人這說的什麼話,老奴去的是傅家主君的院子,代表的是夫人,少夫人會對我怎樣?又能對我怎樣?孟家是有規矩的人家,她要是對我無禮,那就是不尊長輩,老夫人和使君也不會站在她那邊。”
許氏拉長臉撇嘴道:“那可不一定,你不在家不知道,老二可護着這孟氏了,半點沒把我這個娘放在眼裡,我算是白疼他了。”
曾嬷嬷一言難盡,夫人什麼時候疼過使君了,這話也說得出口。
就憑她幹的那些糊塗事,也不怪使君不和她一心。
“使君是夫人的兒子,哪能不孝順您,夫人别亂想。”曾嬷嬷熟練地安撫着她。
前院,青山帶着一人趕往書房,雪又開始飄了下來,越來越大,他們的衣服上都飄了厚厚一層。
兩人在門外停下,拍掉身上的殘雪,又使勁跺了腳上的積雪才推門進去。
“使君,去洛京的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