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屠嬌嬌醒的格外早,擡頭卻發現自己趴在别人懷裡,手腳并用像攀一棵大樹一樣緊緊纏在某人身上。
屠嬌嬌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一邊偷偷觀察傅淩有沒有醒的迹象,一邊小心翼翼地把手腳挪回來,等到兩人拉開足夠的距離她這才大大松一口氣。
真要命,還好他沒醒不然多尴尬啊
以前阿娘就說過她的睡相不太好,可她沒當真,沒想到現實狠狠煽了她一耳光。
一定是昨晚太冷了,她把人家當暖婆子了,今晚得讓蓮湖再加一床被子,對,一定是這樣。
聽到裡屋的動靜,蓮湖帶着小丫頭進來幫她梳洗,見好像有什麼煩心事便問道:“少夫人,您怎麼了?”
今日可真是奇怪,少夫人倒是比使君起的還早。
“今晚多加一床被子。”屠嬌嬌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接過手巾草草擦了兩下。
“好,奴婢等下去箱籠裡再拿一床?”昨夜後半夜是涼了一點,蓮湖沒有多想。
裡屋的傅淩早就醒了,隻是怕她惱羞成怒,所以一直裝睡,等人走後,他便把還麻着的手墊在腦後,最近噙着笑,眉眼也柔和了很多。
她這是被自己的睡相吓着了,要和他分被子睡呢
傅淩忽然擡手摸了摸眉眼,他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自那件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沒有這麼晚起,也沒有這麼捉弄過人了,傅淩收起笑容,想要努力壓制胸膛那種愉悅感。
祖父征戰沙場一輩子,最後隻落了個貪功冒進的污名,還有長兄,他被敵人萬箭穿心時,父親陷入敵軍包圍中,力竭而死。在敵軍撤退了,可傅家的男兒們卻再也回不來了。
他怎麼能貪戀這種柔情,他不能,他也不配 !
“使君。”外間傳來西風的聲音
傅淩起身披上外衣,一陣風的出了門。
屠嬌嬌愣了一刻,指着外面問道:“他……?”
她的臉刷地紅了,他反應這麼快,豈不是說明早就醒了,他竟然裝睡!
問了人才知道,田家又出事了。
而且,傅淩留了話,不讓她出客棧,屠嬌嬌一肚子悶氣,連早膳都沒有胃口了。
七七走了進來低聲在她耳旁說了一句。
屠嬌嬌差點咬到舌頭:“她怎麼來了?”
她那麼抗拒回到傅家,如今去找了過來,想必是出了重要的事情,“快,帶她進來。”
屠嬌嬌膳也不用了,吩咐人撤下去,七七已經帶着人走了進來。
孟舒玉披着厚厚的披風,頭臉也被包裹的嚴嚴實實,不想被人注意到一直低着頭。
“蓮湖,你帶着她們下去吧,留七七服侍就行了。”屠嬌嬌打發她們出去。
蓮湖離開前不由地多看了兩眼這古怪裝束的客人,少夫人怎麼會認識這種人?
其他人剛退出去,屠嬌嬌噗呲一聲笑了,實在忍不住了。
“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孟舒玉撩開帷帽一角紗巾,“我這不是怕被人發現嗎?”
那也用不着藏這麼嚴實,一件套一件也太多了些:“先脫掉吧,你也輕松一點。”說着就要上手幫他。
孟舒玉:“還是不了,萬一……”擔心有人不小心闖進來。
行吧,屠嬌嬌收回手,吩咐七七上茶,又問孟舒玉用早膳了沒有。
孟舒玉搖頭:“我吃不下。”
“出什麼事了?”屠嬌嬌知道要不是有急事,她定然是不會來找她的。
孟舒玉眼睛泛紅,她擔心了一晚上沒睡,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她在臨城根本找不到人幫忙,隻能來找屠嬌嬌。
孟舒玉擡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見到她那與自己一樣的面容,她的心不由地揪緊,她有些說不出口了。
屠嬌嬌又催問了一遍,孟舒玉忍住羞恥開口道:“是柳大哥。”
屠嬌嬌:“和你住一起的那個男子?”
孟舒玉點頭,孤男寡女住在一起,這是和孟家的教養相悖的,她有些羞愧,可見屠嬌嬌眼中沒有鄙夷,她心下一松,就好像柳大哥被家人認可一樣,她有了勇氣繼續往下說。
“之前柳大哥救了我,我又無處可去,他就一直把我帶在身邊。”
屠嬌嬌可是看了不少話本子的人,看她臉上飄起紅雲,立馬懂了,這是喜歡上那個柳大哥了。
可是……
“你不是自己從宛城離開的?”難道真的是被綁匪抓了?
屠嬌嬌有些愧疚,要真是被綁匪抓了,那就是她間接害了人家。
孟舒玉搖頭又點頭:“是我信錯了人,差點了害了自己,後被柳大哥救了,那個時候他要北上臨城,我不想回去,就跟着他準備去鹿城找表姐。”其中的種種她不想細說。
屠嬌嬌驚起:“你去見過表……你表姐了?”要是她去見過邱容容了,那豈不是露餡了。
孟舒玉搖頭:“沒有,我沒有見到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