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祖喻半天沒動靜,左翌傑松了口氣。就在他以為今天能這樣混過去的時候,床的另一邊兒忽然“咯吱”一聲兒,是祖喻直接起身下床親自來拿他的手機了。
下一秒,卧室的燈被打開,左翌傑眼疾手快地将手機攥在手裡,跳起來道:“你到底想幹嘛?”
“手機給我。”祖喻提高了聲音,慘白的臉暴露在燈光下,眼睛通紅。
左翌傑滿頭冷汗,強撐着試圖蒙混過關,“同事發的消息拿來什麼啊?你又懷疑我!”
“我他媽讓你把手機拿來!”祖喻發瘋似的吼道,清秀冷靜的面容此刻猙獰如厲鬼。
祖喻咄咄逼人的語氣讓他心煩意亂,同時也覺得十分憋屈。自己明明真的什麼都沒幹,為什麼搞得連他都覺得自己不占理了?更何況上次的事兒他還委屈着呢,怎麼憋屈了這麼多天半句好話沒有,到頭來理直氣壯大呼小叫的又是祖喻?
當祖喻撲上來要從他手裡搶手機時,左翌傑也徹底爆發了,揚手躲開祖喻的同時“砰”的一聲把手機摔在了地上,忍無可忍地怒吼道:“拿他媽個蛋!你他媽有完沒完了,除了發瘋你還幹别的嗎?”
而祖喻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就去撿那個被摔在角落的手機。左翌傑始料不及,根本來不及阻攔,隻能眼睜睜看着祖喻一聲不吭地從角落把手機撿了起來。
手機屏幕幾乎碎成了渣,祖喻視若無睹,在他眼前面無表情地上下翻動着花了的屏幕,手指被四分五裂的玻璃割得鮮血淋漓,卻沒有絲毫反應,仿佛根本感覺不到疼一般。看得左翌傑觸目驚心。
等左翌傑回過神來上前奪過手機,整張屏幕已被斑駁的血迹模糊得看不清任何東西。左翌傑心髒狂跳,不由伸手狠狠推了祖喻一把,“你踏馬瘋了嗎?”他發覺自己喊出這句話時聲音顫抖得不像樣。
祖喻慢慢擡起臉來,沒有表情的面孔上是一種近乎空洞的瘋狂。
“你把消息删了。”祖喻說的是陳述句。
他明明聽到左翌傑手機響了,而此刻界面上卻顯示沒有任何新消息。
“誰發來的?”祖喻還是在問這句話。
左翌傑隻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幾乎想跪下來求祖喻,“真的什麼都沒有,你他媽别總是疑神疑鬼的行嗎?”
“消息誰發來的!?”祖喻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幾乎是歇斯底裡。
他知道祖喻是徹底瘋了。
“你希望是誰?”他知道自己也瘋了。
左翌傑滿眼血色一分不讓地瞪着祖喻,“就是你想的那誰,行了嗎?我他媽就是出軌了撩騷了現在就要出去跟人打炮他媽的你滿意了沒?”
左翌傑拿起衣服摔門走了,将窒息的空氣和祖喻聲嘶力竭咒罵遠遠抛在身後。
淩晨兩點的小區黑燈瞎火,左翌傑嗓子發漲胸口發悶,頂着寒風漫無目的地大步往前走,還沒走出小區,半路被草叢中跳出來的大金毛吓了一跳。
“艹!”左翌傑大喊一聲,狗也被吓得不輕,登時“汪汪”叫了起來。
“布丁坐下!”不遠處傳來金毛主人的呵斥。大金毛一邊叫一邊扭過身去乖乖在左翌傑面前坐下了。
宋颉氣喘籲籲地跑來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個點兒有人在散步......”說着說着,語速便漸漸慢了下來,由抱歉轉為不确定,最終轉為肯定與不解,“左翌傑?”看清了眼前的人後宋颉有些吃驚。
而左翌傑才不管他是誰,就算此時此刻出現在眼前的是他親爹他也不認了,“他媽的你就非得在半夜兩點遛狗嗎?!有沒有公德心?!”
“白天沒空,隻有半夜有時間。”宋颉彎腰給狗子系上鍊子,直起身來神色如常,“你怎麼這個點兒還不回家?”情緒穩定得可怕。
左翌傑喘着粗氣兒沒說話。
宋颉:“和對象吵架了?”
“有讀心術也不要總是展示出來,沒人跟你說過你這樣很可怕嗎?”左翌傑忍不住道。
宋颉笑的很愉快,“有地兒去嗎?沒地兒去可以睡我家。”
“睡個屁吧!喝酒去!”左翌傑發瘋似的大吼大叫。
宋颉笑着歎息,有些遺憾的樣子,“行,那陪我把狗送回去。”
把狗子送宋颉回家後,倆人打車去了一家知名gay吧,左翌傑曾是這這裡的常客,衛生間的每一個洗手池子他都吐過。
一進酒吧大門,便在靠近門口的那桌看見了熟人。姚野原本正浪蕩地靠在一帥哥肩上你侬我侬的咬着耳朵,身邊七八個朋友熱鬧地玩兒着不知名的遊戲,誇張的笑聲幾次蓋過震耳欲聾的音樂。
看到門口有人進來,姚野餘光一撇,認出那人是左翌傑時不禁一愣,立馬抛下身邊的小帥哥起身迎了上來。
“之前裝得三貞九烈的,還以為你真從良了呢!”緊身褲,小背心,唇釘耳墜一脖子鐵鍊子,露着一截兒白的晃眼的小細腰,染成粉色的半長頭發紮成一個丸子束在腦後,漂亮得雌雄莫辨。
姚野打着趣兒湊近,等看清左翌傑滿眼憔悴和臉上躍然浮現的五指印兒時先是一愣,而後立即彎起眼樂了,“呦!這喪家犬似的,終于和那夜叉分家啦?好事兒啊!”
左翌傑無心和他開玩笑,顧自走到一個空桌前坐下,打開桌上預備的啤酒便喝了起來。
姚野一屁股坐到他旁邊兒,伸手奪下他手裡的啤酒,嫌棄道:“喝這玩意兒能醉了嗎?”接着揮手要來酒單,點了幾杯高度的調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