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杯‘毒藥’送給你,”姚野将一杯顔色豔麗的酒推到左翌傑面前,“恭喜你重獲自由!”
說完,像是才注意到坐在左翌傑對面的宋颉,勾人地沖宋颉抛了個媚眼兒,“左翌傑的朋友?”
“大概?”宋颉溫和地看着他。
“1?”姚野慵懶地支着下巴,不露痕迹地上下打量着他。
宋颉依舊溫和地笑而不語。
“一起喝呀。”他向宋颉遞過一隻杯子。
宋颉搖頭,“不了,謝謝。”
姚野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來酒吧不喝酒,聽歌兒來啦?”
宋颉隻是笑,不說話,看似的溫和的眼睛深不見底。
[危險的家夥]——姚野在心裡給出了評價,他不喜歡這樣的人。
“那您自便吧。”姚野假模假樣地沖他彎了彎眼,接着往左翌傑身上粘去了。此刻他注意力全都在左翌傑身上。
音樂聲震耳欲聾,射燈閃爍令人眼花缭亂,舞池無數身軀糾纏在一起瘋狂扭動,試圖以此粉碎被肉身禁锢的靈魂。
姚野貓兒似的趴在左翌傑左肩,往他的耳朵旁吹氣兒。左翌傑仰起頭,用下巴指了指被他抛棄在另一桌的小帥哥,“不用管那位了?”
姚野順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無所謂地聳肩,“沒事兒,他和他朋友在一起呢。”邊說邊不老實地去摸左翌傑的手,“怎麼?吃醋啦——”話音未落,急急低呼了一聲,“啊!”他感覺手被什麼東西割了一下。
“你手裡握着刀片兒呀?”姚野不悅地從桌子底下拉起左翌傑的手,這才看清剛割了他的是一支離破碎的手機。
姚野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我靠,碎成這樣就别舍不得扔了吧?你丫什麼時候也走勤儉路線了啊?”邊說邊十分嫌棄地抽了幾張紙巾,把那破手機從左翌傑手裡抽了出來扔在桌上。
而左翌傑根本不在意他在幹什麼,隻專注地往嘴裡灌酒。
姚野借着昏暗閃爍的燈光看了看自己被紮的手指,心疼地吹了兩口氣,“我這可是彈琴的手!”
好在手上并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口,姚野忿忿地瞪了左翌傑一眼,重新趴回他肩頭,“别光顧着喝成嗎?講講呀,發生什麼啦?跟那夜叉怎麼分的?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細長的手指一會兒戳弄左翌傑的嘴角,一會兒又往左翌傑腿上纏,亮晶晶的眼睛一轉不轉地看着左翌傑出衆的側臉,盡管那側臉上印着一個可笑巴掌印子。
雖然這個說法并不準确,但在這裡遇到左翌傑,他有種失而複得的喜悅。
可左翌傑還是不說話,仿佛全世界都與他無關,像個剛從旱地裡逃荒回來快要渴死的人,隻顧着往嘴裡灌酒,灌得又快又猛,灌得自己雙眼通紅。
眼見左翌傑顧自頹廢一點兒沒搭理自己的意思,姚野有些氣悶,但又不甘心就這樣離開,隻好轉頭問宋颉:“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了?這人跟瘋了似的。”
宋颉徹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咬着吸管慢悠悠地喝一杯西瓜汁兒,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幹嘛來了。見姚野問自己,一臉無辜地聳肩,誠實地說:“我也不知道。”
“你倆不是一起來的嗎?”姚野覺得這人已經不能用奇葩來形容。
宋颉放下殷紅的西瓜汁,微微勾起的唇邊露出一絲潔白的牙,“一小時前我在小區裡遛狗,我問他要不要去我家睡覺,他說去喝酒,我倆就一起來了。”
姚野:“......”有時候他會很後悔跟一些瘋子搭話。
這時左翌傑忽然推開他,搖搖晃晃地起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兒?”姚野跟着起身。
“尿尿。”左翌傑步伐有些踉跄。
姚野心下一喜,“當心點兒呀,我陪你去。”說罷将他一隻胳膊搭在肩上,自然地摟住他的腰。
一起上廁所,多絕妙的時機,等一會兒進了隔間四下無人他就可以和左翌傑這樣那樣......那樣這樣......姚野一路想,手指一路順着左翌傑牛仔褲的邊緣劃拉來劃拉去。
就在他的手無知無覺地探進左翌傑的T恤裡時,左翌傑忽然在廁所門口停了下來,轉身雙眼通紅地望着他,口齒不清道:“你是想出軌,對嗎?”
“嗯?”姚野微微皺眉,一時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想出軌?”左翌傑大着舌頭重複了一遍,因為醉酒而不聚焦的目光中透着一種說不清地敗落和決絕。
姚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說出軌?多新鮮的詞兒。什麼時候咱們之間也開始講究起這些個莫名其妙的庸俗概念了?
所以他忍不住笑了,後退一步,抱臂嘲諷地看着左翌傑:“如果我說是呢?”
下一瞬,左翌傑徑直攬過他的腰低頭吻了下來。
姚野隻愣了短短一瞬,便立刻環住他的脖子用力回吻起來。
左翌傑吻的兇狠,姚野回應得熱烈。天昏地暗中兩人一起跌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姚野氣喘籲籲地跨坐在左翌傑腿上,借着兩人嘴唇分開的空隙大口喘氣。
就在他調整呼吸準備再度吻上去時,卻發現左翌傑已經偃旗息鼓了,像是終于摔碎了什麼東西,頹然地仰靠在沙發上,眼神空蕩地看着他說:“艹,祖喻要是有你這麼乖就好了......”
不吃醋,不鬧誤會,也不張嘴就說難聽的。
他看到左翌傑沒心沒肺地咧着嘴傻笑,看到一顆眼淚滾落眼角。
那一刻姚野也失去了所有力氣,他怔怔地看着左翌傑,怔怔起身,然後奮力在他另一邊臉上也打了一耳光,“要犯賤就他媽滾回去犯!”
為什麼左翌傑變成這樣?為什麼他打了左翌傑耳光卻仿佛落在他臉上?
姚野不想稱這種感覺為傷心,因為他沒有什麼确鑿的依據。他有什麼好傷心?他喜歡左翌傑,但又并不是隻喜歡左翌傑,但相處過的這麼多人裡,最喜歡的還是左翌傑。
那一瞬看着左翌傑的眼睛,他莫名感覺被羞辱,于是用盡力氣地挺直腰揚起頭,扔下左翌傑扭身往回走,盡管腳步不由控制地虛浮恍惚。
姚野獨自回到卡座,原本應該坐在這兒喝西瓜汁的宋颉不知何時也不見蹤影,桌上隻有滿桌殘酒和左翌傑碎到沒人稀罕撿的破手機。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桌上的手機嗡嗡地響了起來。姚野冷冷地看着支離破碎的屏幕上顯示出的寶貝老婆四個字,像是被施咒定在了原地。
就在電話即将挂斷的時候,姚野将電話接了起來。
“喂?”姚野面無表情地将電話放到耳邊,上揚的語調帶着挑釁的意味。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愣了一下,語氣不善道:“左翌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