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喜悅還沒消散，程時北走進商場，就偶然透過玻璃的反光，看到了對面的雲南餐廳裡，姜以棠正拉着一個男生的手。

兩人激動得如同他鄉遇故知的知己。

路過的人時不時有視線投在他身上，程時北卻沒有在意。

這個長相英俊的男人，此時的表情怎麼這麼吓人？

餐廳裡，姜以棠終于掰開郭子凡拽着自己的手。

她也有些喝醉了，兩人暈乎乎地聊着天。

原來這麼巧，以前的郭子凡和兩人的生活居然有這麼多的交集。

原來第一次去競賽教室，開門的男生就是郭子凡。

她從郭子凡口中，聽到了不少程時北的事情，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畢竟她一直都知道，程時北在她自己面前，跟在其他人面前不太一樣。

郭子凡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表情又落寞了不少，“我最後一次碰到他，是在競賽教室裡，他當時表情可吓人了。”

郭子凡：“原來是因為那天你要離開了。”

聽到這話，姜以棠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

喉嚨裡有點澀，她端起杯子想要再喝一口，卻沒想到眼前忽然一暗。

手腕被誰緊緊抓住，她一擡頭，看見記憶裡那個冷漠的程時北出現在自己面前。

姜以棠以為是在做夢，伸手在程時北面前晃了晃，見他依舊盯着自己，忽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見姜以棠喝得暈乎乎的，程時北臉上的表情又冷下去了幾度，眼睛裡像結着冰霜一樣。

姜以棠在他身前還要不安分的亂動，他直接伸手拽着她的手腕，大力鉗制下姜以棠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程時北卻忽視掉她的不滿，轉頭看向對面的郭子凡。

唇線拉直，眼眸漆黑，問句卻是對着姜以棠在說。

程時北：“他是誰？”

對面的郭子凡在剛才一切發生時像沒反應過來一樣，現在卻大夢初醒般站起來，伸手想要拽姜以棠的手腕。

程時北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

氣壓很低。

不知怎的，郭子凡覺得面前的人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但本着要幫姜以棠說話的好意。

他佯裝有底氣的樣子，“我還沒問你是誰呢，我是她的相親對象。”

程時北動作一僵。

“相、親、對、象？”

幾個字不輕不重，緩緩從程時北口中吐出來，帶着幾分輕蔑和嘲諷。

卻像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程時北一句話沒說，單手拽着姜以棠不安分的兩隻手，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打給曹議。

說話幹脆利落。

“領越商場，一樓雲南菜，桌号A8，下來結賬。”

挂斷電話，大力拽着姜以棠的手腕就往外面走。

郭子凡想攔，程時北隻是轉頭冷冷掃了他一眼。

一股寒意從背脊蔓延上脖子，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郭子凡打了個寒顫。

算了，應……應該沒事吧？

他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像喝斷片了一樣撓了撓腦袋。

對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來着？

路人和餐廳裡的無數道視線落在兩人身上，偏偏出去之後姜以棠還不老實，因為程時北拽的她手腕疼，幹脆醉醺醺地拽着程時北，蹲在原地不想走。

“程時北你幹嘛！我還在吃飯呢，你幹嘛拽着我走？”

程時北隻覺得，腦袋裡像是有一個弦繃着，此時快要炸開了。

他直接彎腰打橫把姜以棠抱起。

恰好這個時候曹議下樓看到了兩人，追過來。

曹議：“程總，這是……怎麼了？”

姜以棠臉色酡紅，在程時北懷裡不安分地掙紮着，兩隻眼睛氣鼓鼓地瞪着程時北，身上帶着酒味。

似乎對他很不滿。

而程時北面含怒氣，眼裡沒什麼溫度，渾身的溫度像是降到冰點。

聲音裡透着明顯的不悅。

程時北：“開門。”

曹議不敢多問，連忙上前替程時北把副駕駛車門打開。

曹議：“那程總我先去結賬了。”

姜以棠察覺到程時北的動作說不上溫柔，本來幾罐子果酒下肚就有點醉了，這個時候覺得不舒服，也不管面前的是誰，叫嚣着就想推開他。

程時北直接沉着臉，把領帶拽下來，熟練地把她的雙手綁到車門上的扶手處。

一回生二回熟，沒想到這個醉鬼能在自己車上這樣不安分兩次。

姜以棠掙紮了幾下，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像是有些困了，眼皮有些沉，竟然閉着眼睛開始睡覺。

程時北原本還有話想要問她，見狀直接氣笑了，把門“碰”地一聲甩上，回到駕駛座。

他看着閉着眼睛補交的姜以棠，把她叫醒也不是，讓她這樣睡着又像是對自己的酷刑。

空氣裡靜了幾秒，程時北就盯着她看了幾秒。

終于，程時北認輸，系上安全帶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姜以棠是被颠簸的感覺晃醒的。

睜開眼睛，感覺全世界都颠倒了，能看到的隻有大理石路面和一雙黑色皮鞋。

姜以棠想，一定是自己在做夢。

于是她又閉上眼睛。

而下一秒，耳側出現一個笃定又帶着幾分嘲諷的聲音。

程時北：“醒了？”

姜以棠蓦地睜開眼睛，在暈沉中終于弄明白了情況。

她被程時北撈起，扛在肩上，正往電梯外走。

而程時北的聲音，聽着實在不是很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