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妥當,程時北雙手插在兜裡,邁步進來站在入戶處。
語氣波瀾不驚。
“解釋。”
那一瞬間,姜以棠覺得自己應該問程時北是怎麼進來的。
但身體的動作比腦袋快,她抱着衣服直接邁腿就往卧室跑。
程時北臉色一沉。
剛來了第一次,還想從他面前跑第二次?
剛躲進去要關卧室門,程時北的腿就直接邁了進來,膝蓋把門頂開,下一秒還沒反應過來,世界就已經天旋地轉。
程時北壓着姜以棠的肩膀,把她摁到了床上。
洗了澡出來,頭發濕潤,往下滴着水。
剛才兩人的動作讓幾滴水甩到了她的脖子上,順着修長好看頸線向下滑。
沐浴露是橙花香味,席卷所有觀感。
程時北感覺喉間更幹澀了。
從遊離的邊緣找回理智,程時北盡量讓自己的情緒顯得平和。
但這樣的情況下,平和是很難的。
“姜以棠。”他再次開口時,連自己都驚覺聲線裡浸着寒潭般的冷意,每個音節都裹着未消的餘怒,“你好好跟我解釋。”
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放慢的語速反而更加奇怪和官方,冰冷又生硬,像是高高在上的命令。
姜以棠怔了一瞬,咬着下唇。
壁燈在程時北身後投下破碎的光影,他喉結滾了滾。
這種質問的語氣,莫名熟悉。
沒有回答。
剛洗過澡,姜以棠的嘴唇飽滿水潤,像泡過水的水蜜桃。
程時北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為什麼要去相親?
為什麼要抗拒回答他?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雨,此時雨勢轉大,鋪天蓋地向窗戶上砸下來。
程時北猛地将她抱起,用力向後禁锢在床頭。
姜以棠的後腰撞在床邊金屬置物架上,冰涼的觸感激得她渾身一顫。程時北撐在她兩側的手臂肌肉緊繃。
浴巾松垮挂在姜以棠腰間,水珠順着腰腹滑進陰影裡。
姜以棠想解釋,但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解釋。
她讨厭這樣的程時北,也害怕這樣的程時北。
像賭氣一樣,她把視線殘忍地落到程時北身後,不去看他。
懷裡的人不說話,他咬着牙,眼底翻湧的暗色終于決堤。
金屬床架撞上脊骨,姜以棠疼得倒抽冷氣,卻倔強地咬住下唇。
程時北不喜歡看她咬嘴唇,從高中時開始就是。
拇指重重碾過她殷紅的唇,卡在中間用力分開唇瓣,重重吻了下去。
撞擊、撕咬,鐵鏽般的血腥味在兩人口中化開。
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兩人的舌尖都嘗到了鹹澀的液體。
燙得程時北驟然松了力道。他卻沒打算放過姜以棠,這個吻順着嘴唇,落到下巴,落到脖頸,落到身前。
刺痛的瞬間,姜以棠背脊一僵,手心蓦地收緊,而程時北依舊沒有松口。
像親吻,更像懲罰般的齧咬。
模模糊糊中,姜以棠又聽到他的質問。
“為什麼不敢看我?”
他單手扣住她雙腕壓在頭頂,另隻手捏住她下巴,力道雖然收了幾成,卻依舊讓姜以棠覺得難堪。
“就這麼寂寞?寂寞到要去相親了?”
聲音陌生到姜以棠聽不出。
房間裡的溫度驟降到冰點。
姜以棠猛地将程時北推開。
分明剛才在浴室還覺得悶熱,此時姜以棠隻覺得周身冷得她想要發抖。
兩人對峙,沉默。
姜以棠咬了咬牙,從腰腹的觸痛感收回神,穩住聲音,盡量顯得鎮定。
“你是怎麼進來的?”
“程時北,你怎麼知道我的密碼鎖的?”
片刻的安靜後,程時北忽然自嘲地一笑,彎腰。
姜以棠以為程時北又要做出什麼舉動,下意識往後一退。
落在程時北眼裡,本來沒什麼溫度的眸子此時又沉下去幾度。
他彎腰撿起衣服。
聲音裡帶了幾分嘲弄。
“你生日。”
離開前,程時北居高臨下地看着姜以棠,勾了勾唇。
“不想解釋,那就别解釋了。”
“姜以棠,你以為你是誰?你記着,我程時北不會再被你耍的團團轉。”
“你最好别再出現在我面前。”
“再見。”
出去時,“砰——”地一聲大力将她房門關上,像是生怕姜以棠不知道他生氣了一樣。
等一切重新恢複寂靜,再也沒有程時北的聲音,姜以棠從床上坐起來,抄起抱枕就往程時北走的方向砸。
也不過是自己賭氣而已,她知道這樣也砸不到程時北身上。
思緒和情緒緩緩湧上來,她想起剛才程時北那句話,氣得左胸口一抽一抽地疼。
她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