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瞿期笑吟吟問，“還不錯吧？”

應知寒站直身子，把目光收回來，轉身收拾飄窗上的書。他說：“還行吧，勉強能打59分。”

語文作文滿分60，瞿期問：“為什麼？扣的那分是怕我太驕傲麼？”

“不是。”應知寒‘鐵面無私’地說，“是你走來走去晃得我眼睛疼。”

瞿期：“……”

這算不算閱卷老師夾帶私貨？

稿子定下來之後，瞿期這兩天把它工工整整地謄抄了一遍，然後趁着課間拿給祝晴過目。

對方粗略地看了一遍說：“挺好的，到時候就按照這個念吧。”

“好。”

瞿期自己的任務完成了，但班裡要唱什麼歌卻還沒選好，他們先後讨論了幾首，但不是會唱的人太少，就是不貼合青春向上的主題。

小小一個合唱曲目，硬生生挑了一周，才勉強在時間快來不及的時候選了出來。

“唱《明天會更好》？！”李恣嘴裡塞着飯菜，略微不爽地說，“這跟相親相愛也差不到哪兒去吧，換了和沒換一樣。”

嚴漪白聳了一下肩膀說：“能有什麼辦法，選來選去都選煩了，這也不行那也被斃，然後他們直接搜了一串‘青春飛揚正能量歌曲’，把那幾首歌全遞上去，結果祝老師就挑中了這一首。”

瞿期擡頭問：“那練習呢，什麼時候開始練？再不練的話時間來不及了吧？”

他已經吃飽了，手上的筷子卻還閑不住，應知寒就坐在他對面，看他一邊聊天，一邊把剩菜夾到一片大白菜的葉子上，然後卷吧卷吧，裹成了一個綠綠胖胖的“春卷”。

應知寒：“……”

“應該就今晚吧，據說可能每周挑兩到三節晚自習唱一下。”

“才兩節自習，到演出前也才練了不到十回，能練得明白嗎？别到時候給咱們班丢人。”李恣說。

“練不練得明白的，反正也隻有不到一個月了，”嚴漪白啧了一聲說，“到底是怕給班裡丢人還是不想上晚自習，你自己心裡清楚。”

李恣咽了東西說：“能不能别拆穿我！”

事實證明，他們的小道消息還算準确，晚飯後的第一節晚自習，祝晴就來拍了拍教室的門：“五分鐘之後，三食堂樓上的舞蹈室集合，搞快點，都給我動起來，早練完早複習，别耽誤時間，人家别的班下節晚自習還要用舞蹈室。”

一聽不用待在教室，班裡的人瞬間從椅子上彈起來，一時間桌椅闆凳的刺啦聲吵得人頭疼。

按理來說，最适合排列隊形的地點，應該是升旗台上的台階，或是正式舉辦晚會時用的禮堂。

奈何前者露天溫度太冷，後者又太遠，跟教學樓隔了個大對角，一來一回耽擱時間，綜合下來，還是舞蹈室更方便。

幾十個人魚貫而出，沖到教學樓底下，然而雙腳剛一踏到操場上，瞿期就被北風罵罵咧咧地呼了一臉。

這段時間的風刮在臉上跟刀片似的，他被刮了兩秒實在受不了，然後腳尖一轉，躲到了應知寒身後。

“幫我擋一下這呼嘯的北風。”說這話時，瞿期還伸出指關節，輕抵了一下應知寒的背。

“為什麼？”應知寒的嗓音被風襯得更冷了，“給個理由。”

“因為班裡沒兩個比我高的人，你就是其中一個，所以頂天立地一下，行麼？”

頂天立地的應知寒沒應聲，大概接受了這個理由，勉強同意他像個尾巴似的跟在後面。

到了舞蹈室，瞿期終于舍得挪窩，他從應知寒背後出來，搓搓手原地跳了兩下，木質地闆發出悶悶的聲響。

等人到齊了，祝晴背對着練舞鏡，招招手說：“來，男生女生各兩排，女生在前男生在後，先随便站，然後我按身高排好，咱們再說唱歌的事。”

瞿期小碎步推着應知寒挪動，沒過一會兒，班裡的人就麻溜站成了四排。

因為要排成中間低兩邊高的陣型，顯而易見，他們這倆個子高的，就被提溜到了最後一排最邊緣的位置。瞿期左邊是應知寒，應知寒左邊就沒人了。

“看吧，我就說班裡沒兩個人比我高。”瞿期說。

“來，”祝晴又點了一個男生，“你們倆換換，你站中間這裡。”

“喔——”

隊伍中瞬間傳來低低的呼聲，根據經驗來看，這種聲音隻會在一種情況下出現，那就是有情侶被分到了一起。

瞿期伸出腦袋往右側看了一點，果然發現那個男生前面就是他女朋友。

他好笑又無奈地收回目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祝晴有些愠怒地警告道：“安靜點！在那咿咿嗚嗚什麼呢？别以為我不知道，奉勸我們班有些同學，搞清楚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什麼，什麼年紀該幹什麼事，你們應該比我清楚。”

祝晴說完，有個男生小聲地“嗯嗯”兩下，咕哝道：“這個年紀正是早戀的好年紀。”

瞿期沒忍住笑了一聲，不到一秒又趕緊收起笑容。

下一刻，他就聽應知寒問：“笑什麼？”

“沒什麼。”瞿期順嘴回道，“說你現在的年紀正适合早戀。”

說完這話，身旁的人沒應聲，瞿期以為自己說得有些越界，又自顧自找補了一句：“不過從你現在的狀态來看，心裡大概隻裝得下學習，當我沒說。”

本以為這個話題就這麼過去了，過了一會兒，應知寒忽然又問：“那你呢？”

瞿期不明所以道：“我什麼？”

“你的年紀不也正适合早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