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期其實很少會出門玩,周末大多也都窩在家裡做作業、看看電影什麼的。偶爾遇到長假,會跟李恣那群人出去玩幾天。
但他們逛景點時,基本都是湊在一起笑鬧着,哪怕真的來這些安靜的博物館,他也是自己看自己拍,很少會有傾訴欲。
所以當出現這種,下意識想要找人聊天的行為時,瞿期覺得有些意外。這樣的感覺新奇、陌生,還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就好像自我意志之外,突然出現的一個不可控瞬間。
這個陌生的瞬間在他腦子裡留存了很久,直到從博物館返程的路上,他都沒怎麼說過幾句話。
童樂宜從中控鏡裡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口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因為瞿期要去坐高鐵,他們晚飯時間就稍稍提前了一些,吃完也才不到六點。
他幫忙收拾了碗筷,又向每個長輩都道了别,終于簇擁在一片“路上慢點”“平常沒事兒也多來玩”的聲音中走出了門。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瞿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感歎道:“太熱情了,太讓人招架不住了。”
童樂宜笑了一下:“沒辦法,誰讓你這麼讨人喜歡呢?走吧。”
瞿期之前說,走的時候要順路去買甜品,童樂宜就在那個店門口刹了一腳。
這個點的天已經很黑了,到處亮着路燈,還在下雪,在路上行走的時候,雪沫被燈一照,看着很像在冒雨前進。
瞿期匆匆跑進店裡,沒過幾分鐘就出來了。
童樂宜本以為他指的“甜品”,是那些小小的、巴掌大的面包或小蛋糕,可等人買完東西回來了,他才發現并不是。
瞿期手裡拎着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因為天氣很冷的緣故,盒子并不需要放在隔溫冰袋裡,透過透明的外殼,能讓人很清晰看到裡面的東西。
那是個淡淡的茶綠色的蛋糕。
蛋糕整體中等大小,約莫五到六寸,上面點綴着不算多的裝飾品,雖然簡約,卻也看得出用心程度。
童樂宜愣了一下說:“怎麼忽然買生日蛋糕了,你生日不是在二月份嗎?”
“不是我,是應知寒的生日。”瞿期關門把蛋糕輕放下,撣了撣雪系好安全帶,這才說,“好了,走吧!”
童樂宜啟動車輛,開出去了一會兒後,他遲疑地問:“你……怎麼會想到要給他買蛋糕?”
瞿期不假思索回答道:“因為我看到他生日在今天啊,而且昨天不是就說帶他嘗嘗這家店麼。”
所以他在地圖上找到了這家店的聯系方式,大清早就先發了驗證消息過去。
可等通過之後,店主阿姨卻說今天做不了,原因是要弄新品,時間來不及。
于是瞿期就不停地跟她溝通,手機鍵盤都快敲出火星子,甚至表示可以加錢,總之就是非她家不可。
對方被磨得實在沒辦法,看他的确喜歡,這才答應盡量幫他做一個出來,也不需要加錢。反倒怕時間緊,完成度讓人不滿意,店主阿姨還主動給他打了個折。
再後來早晨就是去車站前,他又撥了一通電話跟阿姨确認時間,這才徹底放心下來。
瞿期不是個藏得住話的人,一旦給人準備了驚喜,他就恨不得趕緊透露些什麼,于是興沖沖點開了應知寒的對話框。
但手指懸在鍵盤上方時,他又的确想留點懸念,不得不緊急刹車,克制住自己的手,甩了三條毫無營養的話題過去。
-醒醒好吧:在幹嘛呢?
-醒醒好吧:吃完晚飯了麼?
-醒醒好吧:還在你外婆家麼?
消息發過去之後,對面沒立刻回複,他又打開了掃雷,準備打發打發時間。
晚上能見度低,路上雪化開之後蒙了一層薄薄的濕意,所以童樂宜開得并不快。
他像是斟酌了一會兒,再次閑聊似的開口:“說起來,感覺你對小應還挺上心的,又是帶他來玩,又是給他買蛋糕的。”
瞿期擡了一下頭,目光重新回到掃雷上:“因為他人很好啊,之前我半夜腸胃炎,人家大半夜送我去醫院,來來回回忙活了一晚上沒怎麼睡。那幾天我随口提了點想吃的菜,他還特意給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