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好像無論什麼時候摸到應知寒的手,都是那樣溫熱又幹燥的,跟他本人冷冷的氣質完全不相符。
瞿期微微背着手,在桌櫃與牆的小縫隙中握着應知寒的手。按理來說,這個姿勢有些别扭,并不符合人體舒适姿勢,但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别的什麼,他倒沒覺得手臂有任何酸疼的。
兩隻手相握了一會兒,應知寒在他背後低聲問:“現在還會枯萎麼?”
瞿期背對着他,搖了搖頭說:“托你的福,暫時停止枯萎了。”
“那就好。”
聽着這個正經的回答,瞿期剛想笑一聲,就有又有人來找他問題目了。
那人停在他桌前,角度看不到他們垂落在下面的手。
見狀,應知寒把手往回輕挪了一點,打算收回來。
他本意是怕瞿期講題時不方便寫字,結果還沒往回挪到一厘米,就感覺到抓着自己的那隻手添了點兒力度,讓他沒能成功。
問題目的同學絲毫沒察覺到他們在桌面下的小動作,瞿期右手拿着筆,在對方試卷上講着,左手卻跟貓撓似的,在應知寒手心輕輕撓了一下。
在此之前,應知寒也被他撓過幾次,他看着這人的後頸,默然片刻,也禮尚往來,用指尖在對方的掌心撓了一下。
于是剛一撓完,他就看瞿期講着講着頓了一秒,然後又神色如常地繼續下去。
隻不過那個同學是個外向的,問完準備離開時,誇張地問了一句:“啊你是不是發燒了?怎麼我看你耳朵有點紅?”
瞿期:“……”
他沒想到對方會問這麼一句,下意識啞了一瞬,偏偏這個時候,應知寒存心不讓他好過似的,又不動聲色在他手心撓了一下。
瞿期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說:“沒有,可能是不知道誰在說我壞話呢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準備把手收回來,然而抽了一下沒抽動。
面前的同學大大咧咧“哦哦”兩聲,拿着卷子離開了。
等人一走,瞿期立馬轉頭瞪了應知寒一眼,後者放了筆,從試卷上擡起頭來,平靜地問了一句:“要說什麼?”
“……”瞿期張了張口,發現無從指控,要枯萎是他自己說的,撓也是他先撓的,純屬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于是他盯着應知寒看了兩秒,跟個河豚似的,硬邦邦說了句:“沒什麼,說你會撓。”
應知寒“哦”了一聲,看了一眼周圍,面無表情說:“跟男朋友學的。”
瞿期:“……”
他算是發現了,在這種事上,他果然還是略輸一籌。
*
和之前一樣,調考兩天結束,瞿期本以為出成績又會腥風血雨一遭,但沒想到在成績出來的前一天,柳昭就結束了她在這邊的工作,坐上飛機回去了。
看着成績單上的“2”,瞿期表示非常滿意。這次的成績同樣會發給家長,但不知道柳昭是太忙還是覺得适合當面說,又或是對他不抱希望了,總之過了好幾天,也沒在微信上發過什麼消息。
但瞿期并不在意,在男朋友隔三差五開小竈講題的情況下,他這幾次的物理都發揮得很穩,在這種排名本就靠前,很難大幅提升分數段的情況下,他的總分卻依然每次都在上升。
總之整體來說,屬于是保持在一個他能看到自己進步,同時又不會産生心理壓力的名次上。
這一節是語文課,老師在上面講着調考的試卷,瞿期彈了彈成績單,掩住自己下半張臉,悄聲對應知寒說:“我覺得我都能摸清你的水平,下次考試說不定能預估你的分數區間了,信麼?”
應知寒轉頭看他一眼,又把目光收回去,“嗯”了一聲說:“瞿半仙。”
“……”
什麼奇奇怪怪的稱呼。
瞿期右手在寫字,幹脆用左手拿着書往他下巴擋了一下說:“你這叫得我好像大街上那種神棍。”
在老師從黑闆轉過來的前一秒,應知寒抓着他的手腕把書放了下來:“聽課,待會又點你起來回答問題。”
因為他們處于最後一排,課桌擋住的角度很難讓人看清什麼,以至于兩個人的手都沒收回去,以一個左手抓左手的姿勢放在課桌以下。
瞿期客客氣氣“哦”了一聲,然後拿出雜志開始看了起來。
應知寒:“……”
十幾分鐘之後,下課鈴敲響,李恣忽然跟陣風一樣,呼啦轉過來,正襟危坐地盯着瞿期,眼神也非常睿智,活像一隻哈士奇。
瞿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