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臨近年關,到期末考的這一周,學校高一高二的已經全放假了。偌大的學校隻剩一個年級,課間都沒什麼活人氣,在漫天飛雪下顯得空曠而寂寥。
對于放假時間這種東西,祝晴一貫通知得晚,她總覺得說得越早,班上的學生就會越浮躁,靜不下心來學習和複習。
所以每逢放假,瞿期他們幾乎是最後一個知道放假時間的班級。
好在幸運的是,班裡有個姓李的百曉生。于是期末考前一天的中午,李恣就問到了放假的消息。
他掰了掰手指說:“23号,也就是農曆29那天放,過完元宵就開學。”
對于高三來說,每分每秒的時間就是金錢,别的年級寒假能放四十來天,高三滿打滿算就隻能不到二十天。
即便這樣,一中也已經算是放得長的了,有幾個私立學校大概還不到半個月。
但考完緊接着就要開家長會,李恣腮幫子塞着飯,問了瞿期一句:“那你家裡人這次能來嗎?”
瞿期搖搖頭說:“春節都回不來,更别說家長會了。”
李恣知道他家裡情況,“哦”了一聲,又把頭轉向應知寒,衆生平等地問了一句:“那你爸媽呢?你轉過來第一次開家長會,應該會來吧?”
應知寒說:“不來。”
“為什麼?”
李恣剛一問完,腳就被人踩了一下。
他看向餐桌以下,不明所以問右邊的人:“您老人家忽然踩我幹嘛?”
“嗯?”瞿期低頭看了一眼,“啊”一聲說,“不好意思,我以為這個桌子中間有根杠,還想說搭一下腿,結果踩空了。”
應知寒把這人的小心思看在眼裡,沒來由地覺得有點好笑。
本以為這麼一打岔,李恣大概就不記得這個問題了,誰知他收回腳擡起頭,又看向應知寒,一本正經地等着這個問題的回答。
應知寒說:“有别的事要忙。”
瞿期垂眸聽着這個簡短的回答,心裡泛上來一陣難過。
然而下一秒,就聽李恣這個棒槌一臉遺憾地說:“那太可惜了。”
瞿期問:“可惜什麼?”
“你想啊,要是我有你倆這種考年級第一第二的兒子,我恨不得天天來學校瞎逛,就為了聽大家說,‘诶那是不是誰誰誰的爸’。”
瞿期被他的腦回路無語了一下,半秒之後琢磨過不對勁來,揪着他的後衣領說:“你在這兒占誰便宜,當誰爸爸呢?”
李恣也才反應過來,然後嘎嘎樂了好幾聲,端上餐盤馬不停蹄地溜了。
期末考的兩天在躁動與興奮中匆匆而過,家長會安排在成績出來之後、正式放假的前兩天,也就是21号。
這天的校門口停了不少車,整個年級有大半學生都出去接父母了,教室空蕩蕩的。
瞿期縮在最後一排,偷偷抓着男朋友玩了幾局幼稚的九宮格三子棋,一直到家長會快開始了,他們才又到辦公室裡找祝晴。
其實家長會時間公布的那天,他們就跟祝晴說明了一下家長來不了,但祝晴記性不太好,索性此刻再說一次。
果不其然,祝晴聽到他們倆的話,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然後“哦哦”兩聲說:“行我知道了,實在來不了也沒辦法,我也不可能去你倆家裡把人綁架過來。”
她頓了頓又說:“這次呢,你倆暫時可以不用跟家長一起坐在教室聽,不過下學期高考前還有一次家長會,那時候還是盡量讓家長來一趟,同樣還是來不了的話,就隻能你們自己聽一聽注意事項了。”
瞿期和應知寒點點頭,道了聲謝之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一中這種大型家長會流程比較繁瑣,家長們要先到禮堂開一個全年級的,結束之後再回到各班教室,開每個班單獨的會議。
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太需要學生本人的參與。所以禮堂那邊開始後,接家長的學生們都回到了教室,老師還争分奪秒打算再上一節課。
并且每到這種時候,老師就會用“不好好聽講的,待會我就跟你爸媽說”這樣的理由,來吓唬學生認真聽課。
奈何瞿期和應知寒的家長都來不了,所以他們倆一個在看課外書,一個在寫别科作業。
一節課過去,禮堂那邊也打電話過來,說快開完了,于是教室裡的學生又“轟”一聲散了,準備再次去把各自的家長接到教室。
等到家長全部落座之後,班上的學生就被攆出了教室。
放在早幾天的時候,他們說不定還能去别的年級的空教室裡坐坐,但這兩天那些空教室都鎖了,整個教學樓幾乎沒什麼容身之處。
以至于除了很少的幾個學生老老實實守在教室門口之外,更多的都到操場上瞎逛去了,還有幾個拿上作業去了食堂。
顯而易見,去食堂的不止一個人能想到,瞿期和應知寒他們一行人從食堂路過時,裡面還坐了不少别班的學生。
“太無聊了,”李恣說,“天天坐教室裡還沒覺得,現在被攆出來了,我才發現學校除了學習之外,都沒什麼能消遣的。”
“畢竟學校本來也不是讓我們來消遣的。”嚴漪白說。
“或者找個什麼地方坐坐?”瞿期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