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知寒側靠過去，在黑暗中低輕地說：“生日快樂，醒醒。”

*

第二天一早，瞿期還沒完全醒來，就感覺到額頭上溫涼的觸感。

他擡手碰了一下，摸到了應知寒的臉，迷迷糊糊問了一句：“起這麼早幹嘛？還要出門麼？”

應知寒把他的手抓下來握在手裡，低低“嗯”了一聲說：“你先睡，我回來叫你。”

瞿期閉着眼點了點頭：“好。”

等到手上的餘溫慢慢消散，瞿期的思緒也逐漸沉下去，等到再醒來時，卧室裡還是昏暗一片。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不知道應知寒是幾點出的門，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回籠覺睡了多久，屏幕上的時間意外的早，居然還沒到九點。

瞿期點開微信，點進應知寒的對話框，問了一句：“你今早幾點出門的？”

問完退出來，刷了一下别的消息。

往年生日這天，柳昭一般在早晨六七點就會給他發個紅包，今年不知是沒早起還是忘記了，暫時還沒有什麼動靜。

小群裡有人在艾特他，祝他生日快樂，瞿期進去挨個回了謝謝，又發了幾個紅包。

應知寒大概還在忙，消息沒立刻回過來，于是他把手機放到一邊，躺了幾秒後裹着被子一滾，滾到了應知寒睡的那一側。

枕頭上的氣息很淡，但熟悉和令人安心，瞿期閉着眼躺了幾秒，感覺自己又快睡着，幹脆爬起來洗了個漱，然後清醒地重新躺了回去。

他拿起手機的時候，應知寒的消息也回過來了。

-Y：睡醒了？

瞿期咬着嘴皮，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回來，怕自己的回複讓對方着急忙慌的，索性撒了個小謊。

-醒醒好吧：沒完全醒，起來喝了點水

-醒醒好吧：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醒醒好吧：你回來之後叫我一聲

-Y：好

可能是言出法随吧，瞿期撒完這個謊，不知什麼時候确實又睡了過去。

于是應知寒回來打開房門時，就看到對方躺在他睡的那一側，半張臉埋到被子裡，在光線暗淡的卧室裡，顯出幾分溫和無害的樣子來。

他站在門邊看了很久，然後走過去，曲起一條腿靠坐在床邊，撐着床沿低頭吻了一下瞿期的額頭。

瞿期沒怎麼睡熟，察覺到動靜就動了動腦袋，他把被子下的半張臉往上稍微仰了一些，開口時帶了點剛醒的鼻音，說：“你回來了？現在幾點了？”

“不到十一點。”

應知寒抹了一下他的眼尾，重新說了一遍零點的話：“十八歲了，生日快樂，醒醒。”

他的音色太适合這樣隐秘的環境了，瞿期聽得心癢，跟被羽毛掃了一下似的，自然而然地仰起了頭跟他接吻。

吻了一會兒，他們稍微分開一些，但依然是額頭鼻尖相抵的狀态，瞿期輕聲問：“所以你準備了這麼多天的秘密是什麼？”

應知寒說：“你待會兒下樓看。”

瞿期“哦”一聲，又偏頭靠了上去。

他們吻得很輕，流瀉出一點兒缱绻的意味，讓人周身都放松下來。

沒過多久，瞿期的手就本能地環到了面前這人的後頸上，像一隻被呼噜舒坦後翻起肚皮的貓。

直到實在喘不過氣，他才偏頭分開一些，不停地緩着呼吸。

某些明顯的生理反應再次讓他曲了一下腿，但被子一側被應知寒壓住了一點。

等到呼吸稍微緩和一點，瞿期才嗓音沙啞地說：“你……先起來一下。”

應知寒說：“你要起床了？”

瞿期喉結滾了一下，說：“不是。”

說完這話，他目光下意識往下一掃，安靜片刻後，應知寒似乎明白過來什麼。

這個短暫的沉默讓瞿期臉燒了一下，他又重複了一遍：“你，你先起來。”

應知寒沒動，他回過頭來，盯着瞿期的臉看了一會兒。

下一秒，瞿期正準備坐起來，就感覺到有手伸了進來。他心髒劇烈地一跳，幾乎條件反射去抓那隻手腕。

應知寒的手指蜷曲了一下，停在他腰腹旁幾厘米處的地方，沒繼續往前，卻也沒收回去。

卧室裡沒人說話，隻有重而明顯的呼吸聲，瞿期能察覺到自己的手有細微的發抖，可他卻也沒把那隻手推出去，像無聲的抉擇。

幾秒後，他聽到對方意有所指地說：“你是壽星，你說了算。”

瞿期大腦轟地一聲炸開，他偏頭閉了一下眼，隔了良久之後，緩緩撤了手上的力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