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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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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亮起來的這幾秒,整幢房子像被扔進了冰窖裡,沉默、死寂,讓人連骨頭縫都發寒。

他們已經從那樣額頭相貼的狀态分了開來,并排站在玄關旁,卻依然沒人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昭打破了這場靜谧。她開口時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甚至很緩慢,仿佛隻是真的不解。她說:“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瞿期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一下,像短促的膝跳反射,但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今天一大早,柳昭弄完了工作,有事得回來一趟,也正好能趕上給瞿期過個生日。

他們上午通那個視頻電話的時候,她正好在去機場的路上,本着想給人一個驚喜的心理,就撒了個謊,說是去北京出差。

落地之後,柳昭臨時找蛋糕店挑了蛋糕,可回到家裡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九點多,也還沒看到人回來。她起初打算發個消息問問,轉念一想,這樣就太過明顯,沒有驚喜了。

所以就托黃阿姨随便找個理由打探一下,問問瞿期什麼時候回來,然後她在聽到院門外的動靜時,拿着蛋糕站到了客廳。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分明聽到了開門和低低的交談聲,卻沒人開燈,于是她就像個驚吓盒一樣,乍然從客廳裡冒了出來。

白光亮起的那一秒,眼前的兩個男生并沒有在做些什麼,隻是将額頭抵靠在一起,但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們是什麼關系。

如果隻是朋友,沒有一個男生會和另一個男生這樣。

但柳昭不相信——不敢相信,或是不願意相信。所以她又問了一遍:“我說,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她這一句比上一句更加平靜,可平靜到極點的時候,反而顯出一種近乎空洞的感覺,就像歇斯底裡前僅剩的、搖搖欲墜的理智。

瞿期捏了一下自己的手,過了幾秒又倏地松開,說:“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聽到這幾個字,柳昭像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腳底忽地一軟,往前踉跄了幾步,玄關旁出來另一個人影扶了她一下。瞿期這才注意到,方謙弘也在。

他和方謙弘對上了一秒的目光,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平靜之下藏着的那點竊喜。就好像看着那個壓他兒子一頭的人終于跌倒泥沼裡,變得滿身狼狽,再也爬不起來。

柳昭機械地把手臂掙脫出來,扯出個生硬難看的笑容,然後邁過那個碎裂一地的蛋糕,一邊往這邊走一邊說:“我沒看到,媽媽沒看到,你在逗我玩對不對,你在跟媽媽開玩笑……”

她越走越近,走到還剩幾步的時候,看到應知寒往前邁了半步,就像是下意識把瞿期擋在了身後。

那個瞬間她忽然就走不動了。

她雷厲風行了大半輩子,此刻卻變得自欺欺人起來,瞿期很想說“媽你别這樣”,可話在舌尖打轉了一圈又一圈,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柳昭停在兩三步外,累極似的,用手撐着玄關一角。她微垂着頭沉默了很久,才又低又慢地問了一句:“什麼時候開始的?”

“元旦前一天。”瞿期說。

“所以你跟我說,春節不想到那邊去,就是為了留在家裡,跟一個男生做這種事嗎?”

她這句話的重音在“男生”,瞿期卻覺得除了這兩個字,剩下的内容都無比刺耳。

就好像她明明扮演着一個家長的角色,但永遠都沒真正去理解自己孩子抗拒的根本原因,永遠隻會把責任推到别人身上。

瞿期那點焦慮之下的煩躁又漸漸滋生出來,他拇指捏了捏食指關節,說:“這種事是哪種事?抱一下?親一下?碰一下額頭是很見不得光的事嗎?那為什麼滿大街都能看到這樣的人?”

到了這種時候,柳昭依舊還保持着一點上位者的穩重,不知是顧及他生日還是别的什麼。

她說:“你知道我的重點不是這個。”

“是。”瞿期說,“但跟男生談戀愛,我同樣不覺得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聽到這刺耳的三個字,柳昭終于控制不住怒意,她用力地拍着玄關櫃子,整個客廳都飄蕩着震耳欲聾的沉悶聲響,開口的聲音裡全是火氣。

“你忘了童樂宜和雲敬是怎麼轉學的了麼?你忘了當時學校的風言風語傳到什麼程度嗎?你忘了我怎麼跟你說的讓你好好學習,畢業之前别想這些有的沒的,你忘了……你……”

她後半句話脫力到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似的說:“你怎麼能做得出來這種事……”

“我沒忘。”瞿期說,“但是别人……”

沒等他說下去,柳昭就冷着聲音,不容置喙地說:“分開。”

瞿期緊攥着拳,閉了一下眼說:“不可能。”

柳昭擡起頭來,像是從來不認識眼前這個男生。她歇斯底裡之後,又試圖給這個行為找一個合理的“因”,然後從這個原因入手。

她咽喉吞咽了好幾下,再次“平心靜氣”地說:“你跟媽媽說實話,你是不是為了氣我,氣我不關心你,氣我每次都逼迫你考第一名,所以特意制造一些大動靜來報複我?媽以後不這麼做了……”

“不是。”瞿期忍受不了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撕扯,像又鏽又鈍的刀子割在身上,半天都割不斷,筋膜肌腱牽牽連連,還不如果斷一些。

他往前邁了一步,說:“我沒有報複你,我就是喜歡他要跟他在一起,如果你認為我做的這些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那我以後還要跟他做更見不得光……”

啪——

這話說到最後幾個字時,瞿期看到柳昭擡起了手,但他并沒躲也沒打算躲。從燈亮的那瞬間,他就已經做好了被甩一耳光的準備。

可清脆的聲音落下,預想中的疼痛卻并未傳來。他怔愣幾秒,擡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後背。

應知寒不知什麼時候站回到了前面,那一巴掌不偏不倚從他下颌邊打了過去。

瞿期聽到他啞聲說:“是我的問題,您别打他。”

年三十那天從雲屏大道回來,瞿期說,如果有一天被發現,他就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這樣至少對方在身體上不會受傷。

可此刻這句話一出來,他才發現,應知寒和他有着一樣的想法。繞來繞去,他還是沒能做到自己對自己保證的事,這比耳光結結實實甩在他臉上難受千萬倍。

瞿期抓着應知寒的手腕想往後拽,可他用了最大的力也沒能拽動。

下一刻,柳昭從這個意料之外的耳光裡回過神來,把目光轉向應知寒,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發洩點。

“當然有你的問題!你讓我兒子變成了這樣,變成了我完全不認識的樣子。他以前那麼聽話的一個孩子,我說什麼他就會乖乖地答應什麼,從來沒讓我操心過……”她努力壓了一下情緒,說:“我真後悔讓你住進來,我甯願不要那個項目。”

柳昭當慣了領導者,跟她認為不重要的人交談時,向來不會花心思去說些委婉的内容,怎麼直怎麼說,以至于這些話尖銳又難聽。

應知寒一言不發把她的話全盤接收,瞿期卻難以忍受,他說:“從來沒人逼過你,一開始就沒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他搬進來。”

“是。”柳昭說,“我自己把你推進了刀山火海裡,我也親手把你變成了這樣。”

她深呼吸了一下說:“但是幸好還有及時止損的餘地。”

聽到這話,瞿期有片刻的茫然,什麼叫及時止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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