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知寒說:“你會把币送人。”
瞿期回想了一下,高中那次抓娃娃,他好像是送了一個還是兩個币出去。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笑起來,說:“那我這算不算斷人财路了,我自己不買了,還讓本來可能再買一次的人也不買了。”
他腦回路總是這麼清奇,應知寒實在有點無言以對,他憋了兩秒,說:“那你再去買個雙份,就當贖罪了。”
“不,你以為我傻麼?”
瞿期跟他笑鬧着,正準備再随便找個人,把剩下的币送出去,就感覺到有人叫了他一聲“哥哥”。
他轉過頭,發現是個看起來十歲出頭的男生,他疑惑道:“你是在叫我們麼?”
男生有些内向地點點頭,捏着手裡的遊戲币撥弄了兩下,說:“你們還要遊戲币嗎,我們這裡剩了兩個,想送給你們。”
瞿期意外地擡了擡眉尖,說:“你不玩了麼?”
“嗯,”男生說,“要回去了。”
瞿期接過遊戲币,說了聲謝謝,就看對方朝家長那邊跑過去。
他捏着兩個币在指尖來回滑了一下,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算不算地球是個圓?”
給出去的東西會以同樣的方式還回來,而失去的人也能在某天重新找回來。
應知寒點了一下頭,說:“算吧。”
加上這兩個币,他們又抓了一次,本來沒抱希望,沒想到又抓起來一個毛茸茸的五角星,配色很像怪獸世界裡的毛怪。
他們拿着這堆滿滿當當的玩偶,再次換了些大的,剩下幾個換不了的,打算拿回去給倆兒子當玩具。
到家之後,瞿期把大的一股腦塞進應知寒的衣櫃最下層,洗漱完之後,舒舒坦坦地拿着兩個小玩偶去落地窗邊找兒子們。
這個點不早了,倆兒子其實已經睡了,奈何它們的某位爸爸絲毫沒有心,硬是拿着玩偶在它們鼻尖來回蹭,像是不把它們鬧起來就不罷休。
但不得不說,它們倆的确睡得雷打不動,又或者說是醒了,單純不想理,瞿期鬧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成功,反倒把自己累得不拘小節地坐在了地毯上。
應知寒洗完澡,把頭發吹得半幹,過來就看他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好笑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瞿期拿着玩偶指着一貓一狗,控訴道:“你兒子為什麼不理我?它們是不是偏心?”
“不是,”應知寒從他手裡拿過一個玩偶,同樣放在倆兒子鼻尖前晃晃,說,“它們也沒理我。”
瞿期本來就是随口開玩笑,沒想到他還真一本正經地演示起來,頓時覺得自己男朋友實在很有意思。
他背靠在落地窗上,仰起頭,片刻後,把應知寒拽得跟自己面對面坐在地毯上,然後閑聊似的問:“我還沒問過,你為什麼會養貓貓狗狗這種東西,就是因為長得很像那個玩偶麼?”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覺得呢?”瞿期說。
應知寒默然幾秒,說:“因為它們長得像你。”
“?”
這其實是真話,前幾個月,公司裡有同事離職自己創業,弄了個貓舍,但除了能買貓之外,狗狗也有一些。
離職前的最後一天,這個同事給他們都發了宣傳單,說是以後有需要的話,可以來關照一下她的生意,看在大家都當過同事的份上,可以給他們打個折。
應知寒對這些其實并沒多大興趣,但一次偶然刷朋友圈時,看到這位同事鋪天蓋地發的宣傳文章。
他那時本來想點進去屏蔽動态,卻在對方的朋友圈裡,看到了這隻德文和薩摩耶。
即便隔着屏幕,也能看到它們的眼睛非常漂亮清澈,很像記憶裡的那個人,再加上這隻薩摩耶,讓應知寒想起在童樂宜家的那次,瞿期自己擺出個跟狗狗一樣的笑容,跟它合了張照。
後來鬼使神差的,他就把這一貓一狗帶了回來,同事那會兒特别震驚,說沒想到真的有前同事會來照顧生意,更沒想到會是他。
但應知寒當時并沒有多解釋什麼,到了合适的時候就把它們接回來了。
所以真的要說的話,确實因為某些特質很像瞿期,很像他那雙清澈的眼睛和明亮的笑容。
然而當事人已經在龇牙咧嘴了,看起來也不會聽他解釋了。
瞿期往前傾了一些,勾着對方的後頸把人拉過來,說:“什麼叫長得像我,你的意思是我很像狗麼?”
應知寒眼裡帶着笑,糾正了一下先後順序:“是它們像你。”
瞿期這會兒腦子特别清醒,甚至能用數學知識跟人掰扯,他手掌圈住應知寒的脖頸,語氣惡狠狠的,手上卻沒用力。他說:“你怎麼不說相似三角形既可以說前者像後者,也能說後者像前者呢?”
應知寒喉結輕震着,他本來還想反駁,張了張口,索性靠過去,選擇封口了事。
嘴唇貼上的那一秒,瞿期還想說“别拿美貌誘惑我”,然而下一秒就本能地回應起來,手也從應知寒頸上滑下來,抓住了對方的手臂。
應知寒的頭發沒吹太幹,發尖帶着微微的潮濕,輕掃在臉上時,有種獨特的質感,撓得人心癢。
瞿期動了一下腿,耳後漸漸漫起明顯的血色。他正打算要不先到這就行了,誰知還沒開口,就察覺到有手伸了過來。
他半曲着的那條腿陡然一僵,攥在應知寒手臂上的力度都增大了不少。
落地窗的窗簾沒完全拉上,稍微一偏頭,餘光就能看到隐隐約約的萬家燈火。大概同樣是意識到這個問題,應知寒另一隻手伸過去,把窗簾拉過來,将他們兩個人一起反向籠罩在裡面,形成了一個極為隐秘又逼仄的空間。
瞿期耳尖的溫度頓時更燙了。
客廳裡暖氣開得高,他隻穿了件棉質長袖t恤,肩背隔着窗簾抵在玻璃上,極冷與極熱不停交錯着刺激他的感官。
他難耐地仰了仰頭,眸光裡蒙了一層水霧,再低下來時,在這個昏暗朦胧的空間中,看到了應知寒深濃如墨又直白的目光。
瞿期有點承受不了這樣的注視,他擡起另一隻手,不太穩地遮住了應知寒的雙眼,然而下一秒,應知寒就握着他的手放下來,重新看着他。
瞿期偏頭閉了一下眼,轉回來後,抵在對方的肩側緩了好一會兒,然後抓着對方的後頸吻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