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孟湘染上輩子工作了好幾年,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青芷的心思她早就猜到了,之所以當作沒發現,是沒覺得這姑娘喜歡一個人沒什麼不對,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想把手伸到她身上來。
即便青芷的出發點是溫辭舊,那也不是她所能忍受的,留這樣一個心思各異的人在身邊,遲早有一天會釀成大禍,與其到那時後悔自己沒早點處理,不如現在就斬斷一切壞的可能,她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青芷也不會落到丢命那一步。
現在她那點别扭也逐漸調整過來了,處在這個封建時代,就要遵循這個時代的規則,況且她也沒有那麼多命去浪費。
“籲”
“小姐,到海棠園了。”
今天的賞花宴就在這個海棠園舉辦,聽說裡面種植了大片的垂絲海棠,随着引路的侍女走過彎彎繞繞的連廊,轉個彎兒的功夫,眼前豁然開朗,一簇簇或紅或粉的花朵長長垂落,鋸齒狀的葉片藏于粉紅之間,與花朵相映成趣,瞧着就讓人心情暢快。
“這就是湘湘妹妹吧,果真是令人見之望俗,美若天仙。”海棠樹後走出一位端莊華貴的女子。
瞧着那容顔比海棠花還要嬌豔幾分,被渾身的鳳儀很好的壓制了下去,讓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女子的氣勢上,容貌反而不是最先被注意到的,整個人笑面如春風,是個令人見之想同她一起展懷的溫柔女子。
“孟湘染見過太子妃娘娘。”接着小臉微紅,故意帶着一絲小井市民的羞怯,“是不是湘湘來遲了。”
太子妃打量完孟湘染,看得到一雙眸子裡澄澈的沒有半分算計,是個好姑娘,遂笑道:“沒來遲,與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呢,本宮昨日就來了,嫌來回折騰麻煩,索性就住了一晚,這才顯得你們來遲了,哈哈哈。”
一路相攜,太子妃将她帶入宴席,位子就緊鄰着太子妃,直接領其他人,孟湘染覺得這個位置不合适想要推拒:“太子妃娘娘,湘湘就是個普通人,倘若坐在這裡怕是會給您丢面子。”
說着又往前湊近幾分,一臉的不好意思:“我入侯府的時間還太短,禮儀不到家,我被嘲笑無所謂,但不能讓您背上識人不清的黑鍋。”
太子妃有些驚訝,驚訝過後有些失笑:“無妨,你坐這兒本宮才能看顧着你,不然,萬一被哪個不長眼的給欺負了,你們家英武侯可是會提着槍打進東宮的。”
孟湘染羞澀的笑了,周邊幾個與太子妃交好的夫人也大都善意的笑笑。
大家分作一堆一堆的,有的玩行酒令,有的在作詩,有的畫畫,也有的兩兩相伴遊園,還有幾個活潑的在遠一點的地方放風筝。
暫時來說,直到花宴過半,到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冒出來說掃興的話。
不過這樣狐假虎威的感覺就是爽,不管是因為怕了溫辭舊的兇名,還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總體來說今天的體驗不錯,除了偶爾有道不知藏于何處的帶着惡意的眼神兒偷偷打量她。
輕輕撥弄杯中的浮茶,孟湘染垂眸笑着,讓008記下惡意目光的人選,穩穩坐在太子妃下手,含笑聽在座的夫人小姐們說話,順便與008做一些對照,趁機理清書中的人物關系。
回宮後,太子妃沒回東宮,皇上還等着她的彙報呢,好在今天的賞花宴上沒有那不要命的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尋孟姑娘的晦氣,隻是她有些擔心這麼單純的姑娘,是否能在這虎狼環伺的境況中活下去,而不是香消玉焚。
長長的宮道中,鸾駕穩穩前行,太子妃坐于其中閉眼沉思,對于皇帝默許的行為,她明白也更忌憚,她不是太子,不會對一個帝王抱有幻想,更能跳出親情理智看待這位昭國的帝王。
疑心重,又年年打着仁帝的旗号宣揚自己,可那心實際上比誰都狠,英武侯已經沒了三任未婚妻,如今卻偏偏又給定了個毫無身世背景的孤女,這讓她很難不懷疑皇帝有讓英武侯死第四個未婚妻的打算,真要到了這一步,這整個昭國還有人敢嫁給溫辭舊嗎,等溫辭舊死了,溫家軍就該改弦易轍了吧。
心中疑惑千千萬,活在這座宮城裡,她就得帶着面具把自己的心思藏嚴實了,否則,那位帝王可不介意給他兒子換一個太子妃。
“兒臣拜見父皇,拜見貴母妃。”在皇上面前她永遠是賢良淑德的宮中典範。
甫一進宮門,胡公公就在宮門口等着了,這位帝王的掌控欲不屑于掩飾,皇帝來了貴妃宮中,她也隻好來此彙報。
皇帝随意擺擺手叫起:“起吧,太子妃見過那位孟姑娘了,瞧着怎樣?”
太子妃一臉撿到寶的模樣:“還是父皇眼光獨到,果真如您所說,是個單純的好姑娘,配英武侯正合适,這兩個一冷一熱,日子過得才能有滋有味。”
皇帝哼笑一聲,頗有些自得,又有些嫌棄:“那小子現在是有了媳婦忘了朕這個皇父,打哪兒學來的壞習氣,帶着自個兒媳婦兒逛青樓,也就他有膽子做。”
太子妃笑着解釋:“這還不是您疼英武侯,他仗着您的勢,别人哪敢管他,太子前幾天聽說後立刻跑去勸他收斂點,結果您知道他說什麼嗎?”
“說什麼?”
“英武侯說'我帶我家湘湘去找義父,那些不辨是非的非說我貪花好色,一個個甚蠢,他們怎麼好意思聽風就是雨,皇伯父的臉面都被這些蠢才丢盡了。'把太子氣的自個兒回來的。”
貴妃聽罷,憂心忡忡道:“這麼多天還沒有消息,可惜賀大人一片慈父心,無法看到他當親兒子對待的季安成親了。”
皇帝把手中的蓋子随意扔在桌上,清脆的瓷器相撞之音讓太子妃和貴妃都心中一跳。
“确實都是些蠢貨,被人利用了也不知。”皇帝譏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