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将太子和太子妃安全送到地方後,秦指揮使軟中帶硬道:“皇上聖谕,令太子和太子妃為先皇後娘娘跪經一月方能顯出為人子的虔誠,萬佛寺乃清淨之所,跪經期間應如僧人一般作息,身邊伺候的人就别留在這兒污了佛祖的眼了。”
“你……”夏彥氣急指着秦添,小人竟然如此作賤太子殿下,實屬可惡,竭力壓着脾氣據理力争,“秦指揮使怕是聽錯了吧,皇上說的是令我等伺候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在此為先皇後娘娘念經,秦指揮使可不要擅傳旨意破壞聖上的慈父之心。”
秦添往前走了兩步,想起什麼來又對着近前的禁軍擺擺手,讓他們走遠點,苦着張臉小聲道:“我的夏公公呦,這真不是我為難太子和太子妃,出發之前我可比你們晚到,那是因為半路上被皇上叫了回去特意叮囑,太子可是承繼昭國的繼任者,我不要命了去假傳聖旨?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聽到這兒,夏彥瞳孔驟縮,心中驚懼交加,太子與皇上是親父子,何以防備到如今的地步,太子一直孝心不改,可皇上為何就像是眼瞎似的,整日懷疑太子殿下用心不良,三皇子日日招搖,也不見其訓斥。
不管心裡怎麼想,但表面上夏彥不會給秦添留下把柄:“有勞秦指揮使通融通融,讓雜家等人給收拾出幾間住的地方來。”
秦添擡頭抽了眼天色,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而陛下給的時間是兩個時辰内必須返程,遂無奈歎息道:“聖上口谕,兩個時辰内沒有返回宮裡的,一律格殺勿論。”
夏彥當即倒吸一口涼氣,不待再次争辯,太子攔住夏彥道:“夏彥,帶着臨燈都回去,我們沒有回宮之前,你們不能踏出東宮半步。”
“殿下”
“娘娘”
“臨燈,聽太子的話,回去。”太子妃端着儀态嘶啞道,聲音裡充滿了壓抑,似是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過分挺直的脊背繃的快要斷了弦。
太子望着太子妃的眼中充滿了憐惜和愧疚,但穩穩扶着太子妃的胳膊,将人半摟在懷中,讓自己成為她的支點。
東宮所有的宮婢太監盡皆跪下拜别主子,一步三回頭的含淚下山。
等所有人都離開,太子去關門,在院門關上的那一刻,太子妃像是驟然脫力般一屁股坐地上,淚如雨下,從小一起長大,情如姐妹的臨夏被秦添折磨死了,可她還不能報仇,心裡憋屈難受的就像是被萬箭穿心那樣喘不上氣來。
“知許,孤對不住你,也對不住臨夏。”孫晏澤現在如同被蒙住眼睛的蒼蠅,知道有生路,但眼睛被蒙住了,他找不見,心裡也很迷茫,明明審問記錄上寫了臨夏不過是碰過盒子,根本就沒真正摸到人參,卻也被折磨緻死,這究竟是為何?
在這兩人心中的難過和對如今處境的不服達到頂峰的時候,溫辭舊帶着兩個人從屋内走了出來。
溫辭舊對太子妃道:“臨夏女官沒死。”
太子妃的傷心戛然而止,踉跄站起身向溫辭舊确認:“真的?”
“季安從不說謊,隻是臨夏女官受傷嚴重,暫時安置在郊外養傷,太子妃随時可以去接人。”
“好,好,活着就好。”太子妃擦掉眼淚,鄭重向溫辭舊行了一禮答謝。
太子也一改滿臉愁容,噙着溫潤的笑走過來拍了拍溫辭舊的肩膀:“兄弟,謝了。”
溫辭舊垂眸掩住眸底的真實想法,這麼心慈手軟的一個人做帝王,于昭國而言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介紹起他帶來的兩個人:“在萬佛寺的這一個月裡,就由孫海照顧太子殿下,黃嬸子照顧太子妃娘娘,他們二人是親母子,就住在萬佛寺山腳下,平時也時常上山燒香拜佛,不用擔心他們出現的太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