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會協助你們學會獨自照料自己,皇上定然還會派人來監視你們,出了這個院子,你們一切就要自己動手了。”
“孫海,你和你母親去給貴人收拾一下,本侯與貴人還有事商談。”
等那母子倆下去,太子悄聲問溫辭舊:“季安,你才醒嗎?孤還以為你前兩天就醒了,還沒來的及去看你就發生了後面的事。”
“那個時候确實醒了,不過為了驗證衛國公留下的證據,我隻能繼續裝昏迷,直到今天上午才确認。”說着,溫辭舊從懷裡拿出一本賬冊遞給太子。
“這是衛國公與三皇子勾結的證據之一,東西太多不方便全部帶過來,不過這一本是總賬冊,太子看了也能了解大體,待後面我再一一給您帶過來。”
太子已經被“衛國公與三皇子勾結”這幾個字震驚住了,難以置信的反看溫辭舊尋求認同,溫辭舊對着太子的詢問目光擔憂卻沉痛的一點頭,太子仿佛承受不住打擊似的倒退了兩步,握着賬冊的手抖如篩,溫潤的眸子裡滿是傷心。
自小一起長大,會跟在他身後喚“太子哥哥陪我玩兒”的弟弟什麼時候有了這般大的野心,衛國公貪墨了七百餘萬兩白銀,三弟是想做什麼?胸口劇烈起伏,太子不知道自己是傷心更多一些還是憤怒更多一些。
太子妃聽到溫辭舊說“衛國公與三皇子勾結”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卻沒有多少意外,反而有種石沉大地的感覺,太子一直信任皇上和三皇子,從不懷疑他們會對他不利,卻沒有想過若皇上真心疼愛他這個太子,又怎會處處對他苛責,苛刻到連一國太子的名聲也不願維護的地步,但因着太子一貫的态度,她想勸都沒法勸,連防備都得做的遮遮掩掩,不能被對方看出來,也不能被太子瞧出來,這幾年着實心累。
但現在有實證證明三皇子圖謀不軌,日後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分離兩人之間的虛假兄弟情,便是這次皇上派太子與她來為母後跪經一事,也可以點出來皇上這麼做之後會給他帶來多大的損傷,讓他不要再一味地信任那對無良父子。
腦中思緒萬千,現實中也不過呆愣一下而已,太子妃與溫辭舊對視一眼,眼神交彙間兩人達成了隻有他們自己知曉的無形協議,現在她幫英武侯就是幫他們自己,隻有太子位子坐穩了或者更上一層,她這個太子妃才有未來。
愣神轉瞬間變換成傷心難過,又非常痛心不已,太子妃第一時間不是去攙扶安慰太子,而是厲聲質問溫辭舊:“不可能,本宮嫁于太子三年,這三年間,本宮親眼看到了太子是怎麼疼愛三皇子這個弟弟的,要星星不給月亮,錢……錢更不用說了,太子殿下每月都會給三皇子兩千兩銀子的零花錢,他才18歲,也沒有大婚,不可能跟貪墨案扯上關系,英武侯你定然是被衛國公欺騙了。”
溫辭舊當即也一臉心痛的表情:“憑季安與太子哥哥的關系,我怎麼會在這件事上去欺騙從小就疼愛我的哥哥,正是因為我得知與衛國公有勾結的人是三皇子,這才多花了些時日驗證,昨日……昨日湘湘施粥後回府的路上被襲殺,我趕過去的時候,湘湘已然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我當時雖然及時攔住了,但是由于傷勢複發,兼之又中了碧血蠱,實力大損,沒有命中那人要害,但也射穿了那人的手掌,正是這一箭讓那人疼痛之下露出了真聲,聲音…正是三皇子的。”
“來之前,我已經多方打聽,聽聞三皇子騎獵的時候被手下誤傷,傷處正是手掌,自昨日起就被貴妃留在了宮中養傷,我沒辦法親自查看傷口驗證,但我最後聽到聲音和如此巧合的受傷時間和受傷位置,基本上就确定了,當日滅衛國公一家并對我趕盡殺絕的恐怕也是三皇子。”
一波又一波的打擊,直接将太子二十多年的人生信條摧毀了,季安與他情同兄弟,以他的性子要麼不說,說了就一定是真相,太子慘笑流淚,他的好弟弟不僅勾結衛國公貪墨巨款,事發之後還企圖滅門以掩蓋真相,若不是季安命大活了過來,他這個被蒙在鼓裡的白癡,怕是到死才能知道弟弟的野心。
那父皇呢,季安未婚妻被刺殺,父皇知道嗎?三弟的手偏在這個時候受傷,父皇懷疑過嗎……忽然靈光一閃,太子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令他通體冰寒,是不是……是不是父皇正是因為知道三弟所為,為了不讓他懷疑三弟,所以在三弟受傷的第二天就将他打發來萬佛寺,等一個月後回宮,三弟的傷已然長好,一切證據也都被清理幹淨了。
太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嘶啞着嗓子問溫辭舊和太子妃:“父…父皇…不知道對嗎?”
溫辭舊和太子妃眸光一閃,沒想到無需他們刻意提醒,太子竟然自己想到了,這樣話就更好了,兩人均是嘴巴張張合合,欲言又止,幾次糾結之後都歎息一聲,垂下眼皮将臉轉向一邊,似是不忍告訴太子實情,又不想騙他。
看到這裡,太子還有什麼不明白,心底的那口氣也騰的散了,摔坐在地,不要那兩人扶他起來,就那樣坐着木愣愣問道:“孟姑娘傷的重嗎?”
溫辭舊歎息一聲才道:“湘湘也被下了蠱,三皇子逼着湘湘給我下毒,她不肯,就被蠱蟲啃食了心髒,如今已經暗中找人暫時壓制住了,但缺少主藥,隻得先派人出去尋找主藥才解毒。”
“你已經中毒了,他為何還要殺你?”太子實難想象,他的三弟怎生就殘忍到了這個地步,非要對人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