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人閉上眼睛，仰頭一飲而盡。

見狀，度塵停下動作，轉身遠離了亞人，在重新坐回沙發上的林非焰身後站定。

似乎是要等待吐真劑生效，林非焰打開終端看了看收到的消息，找到來自段钰臨的那一條閱讀。

【段钰臨】：抱歉，我失敗了。

【段钰臨】：目标已經劫持F87W98号戰艦離開，我們已經展開了追蹤，但……恐怕他已經到達鈴蘭星附近了。

【段钰臨】：如果你需要支援，就聯系我。

【段钰臨】：萬事小心。

劫持戰艦？

林非焰看了眼毫無反應的行星監視網。

不太對勁。

任何攜帶已登記編号進入鈴蘭星監控範圍的戰艦一定會觸發警報，除非完全破壞掉戰艦的認證系統。

這是在短時間内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根本沒有來鈴蘭星。

至于其他的可能性，比如先躍遷至其他星系再轉移此類，風險太大，大概率會在轉移前就被追蹤到位置，不像是向來謹慎的跟蹤者會做的選擇。

所以——

【Homura】：目标沒有離開。

消息發出去不到一秒，終端又亮了。

【段钰臨】：！

【段钰臨】：你怎麼知道的！我剛要告訴你，F87W98号戰艦追蹤到了，目标根本不在戰艦上，上面隻有失蹤的艦員。

【段钰臨】：我會繼續調查的，等我。

林非焰放下終端，時間差不多了，也該開始這場“審訊”了。

看到人類的動作，亞人也意識到了什麼，稍稍坐直了身體。

身體上的疼痛正在減退，意識也逐漸放松，是吐真劑生效了嗎？

莫非這是人類方的最新科技？所以才對他有效？

糟了……身體突然好疲憊，好困……

“你是人權會的成員嗎？”

人類的問詢響在耳畔，要回答嗎？

……不，不該回答。

亞人捂住耳朵，嘗試以最原始的方式抵抗藥效。

“……你是人權會的成員嗎？回答我。”

根本擋不住聲音。

即使不去聽，他也在下意識讀他的口型。

别回答。

“不是。”

人類似乎笑了一聲，繼續問道：“那——是誰讓你來刺殺我的？”

該死……好像控制不了……

亞人咬住嘴唇，保持沉默。

“是問題太複雜了？好吧，那我換一個好了。”

人類似乎換了個坐姿，他聽到衣料摩擦的聲音。

“你是被派出的第二個人嗎？”

别回答。

“是。”

林非焰若有所思。

第一個殺手多半就是一直跟蹤他的人了，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麼遲遲沒有動手。

沒有等待第一個殺手完成任務便匆匆派出第二個，是認為第一個殺手失敗了？還是等不及了？

急于在短時間内殺死他的人……

“你們的目的——是為了阻止人類世家和生命會的合作嗎？”

“……”

“不知道嗎？也對。”

“是。”

對不起了。誰讓你這麼倒黴，恰好被我偷聽到了目的，這也是你隐瞞蟲族讓我送死的懲罰。

“是？你在回答不知道，還是在回答目的？我猜，是目的吧？”

“是。”

是吐真劑的影響，我不想說的。

“反合作組織嗎？……是真理教/會？”

“……是。”

是吐真劑的影響是吐真劑的影響是吐真劑的影響是吐真劑的影響是吐真劑的影響……

“就到這裡吧，感謝你誠實的回答。”

像在說一場催眠的喚醒詞，林非焰稍微提高了些音量，旋即又歎了口氣：“不過我稍微有點失望，看來古人類的判斷有時候也并不準确啊。還是說，犬類亞人早就在歲月中磨損了忠誠的特性呢。”

可這明明是吐真劑的影響……！

亞人握緊了拳頭，勉力擡頭去尋找林非焰的身影，意圖着自證。

林非焰正打開門走出去，海風從洞開的大門中灌進來，帶着刺骨的寒意。

“對了，剛才給你喝的隻是止痛劑哦。”

……什麼？

亞人怔愣在原地，直到臉上的茫然被絕望塗滿。

“别看了。”

度塵合上大門，面上帶着并不明顯的譏诮。

他朝亞人走過去。

“現在是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