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钰臨正操作終端調用附近的懸浮車,聞言瞥了助理一眼,神色淡淡道:“他不是兇手。”
“啊??”
助理傻眼了,反複看了兩眼手裡的認罪書,上面的罪名赫然寫着“連環殺人”。
“不是兇手,他認什麼罪?難不成被兇手買通了?”
段钰臨抽走助理手裡的認罪書,換了個角度展現在助理面前。
在另一種光線下,認罪書上呈現出完全不同的字樣:“散布謠言”。
“他以為自己隻是認了散布謠言的罪,實際上,他也确實隻有這一種罪。”
助理接住段钰臨丢回自己手中的認罪書:“那為什麼……?”
“做給真兇看而已。事情結束後,會有人還給他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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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破空而至之前,賽因似有預感般的向左移動半尺,光束擦着他的肩膀劃過,在皮膚表層留下灼燒的痕迹。
痛覺信号尚未傳遞到大腦,賽因已經對這一擊做出了應對——
0.2秒,一枚蝕刻了暗金色紋路的十二面體從手中飛出;0.3毫秒,十二面體展開成數百個立方體;1.4毫秒,立方體完成重組;0.6毫秒,解除待機狀态的反物質狙擊單元“湮滅之眼”結束預熱。
一擊不中,暗處之人并未就此收手,短暫甯靜過後,數道光束自多個方位再度現身,将賽因的去路完全封死。
隻可惜,暗處之人的反應終歸還是慢了一步,“湮滅之眼”已經自動切換為弱反擊模式,将攻擊悉數攔截。
危機暫時解除,賽因眯了眯眼睛,目光緩緩掃過四周,手指微動,振動粒子刀悄無聲息地落入手心。
“是誰?鬼鬼祟祟地躲在暗處不敢現身麼?”
“呵。”
這一聲冷笑響起的時候,賽因才倏然發覺,就在距離他不到五米的地方,坐着一個人。
緊挨着綠化帶的路邊長椅上,穿着深色連帽衫的男人正靠着椅背,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在地面,帽檐陰影下隐約露出半截蒼白的下颌。
是什麼時候……?
賽因後背滲出了冷汗。
“正好,這場躲貓貓遊戲我也有點玩膩了。”
連帽衫男人拉了拉帽檐,直起身站起來,“湮滅之眼”幾乎在一瞬間就對準了他。
意識到這一點後,男人似乎頓了頓,旋即偏過頭,讓“湮滅之眼”的紅光正對他的眉心,喉間隐約溢出一聲輕笑。
“小朋友,你拿着很危險的‘玩具’呢。”
“站在那裡别動。”賽因微微低下頭,碧色瞳眸裡閃爍着獸類般兇狠的光,“否則我就動手了。”
男人擡起手,再次将連帽衫的帽檐向下拉了些許,然後轉身向賽因所在的方向邁出一步——
幾乎同一時間,“湮滅之眼”發動了攻擊。
正反物質湮滅形成的能量洪流裹挾着刺目藍光,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射向連帽衫男人。在賽因的判斷下,男人并未展示出任何足以擋下這一擊的力量,也就是說——
這一擊後,這個男人會死。
但現實并未如賽因所想的那樣發生。
如同被黑洞吞噬了一般,能量束在靠近男人一定距離後就消弭無蹤了。
賽因不禁睜大了眼睛。
“是熵減護盾,一切能量類攻擊的天敵。”絡腮胡沉聲道。
“這麼牛?”隊員一号震驚,“我們怎麼不也配置一個?”
隊員二号翻了個白眼:“能不能别說這麼沒見識的話?拉低我的水準了。”
隊員一号:“?”
“因為它很貴。不僅貴,運行前還需要極長的預熱時間,能量吸收也存在阈值,因此并不适合應對突發情況。”隊員三号正在背誦設定。
隊員一号:“主要還是錢的問題嘛,我懂……”
隊員三号:“是性價比。”
忽視隊員的争論,絡腮胡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絡腮胡:“這家夥,是有備而來啊……”
場外解說暫停,連帽衫男人彈了彈衣角,拍去不存在的灰:“還有别的手段嗎,都亮出來見識一下吧。”
賽因警惕地盯着男人的動作:“你也是為了‘諾蘭’這個名号來的麼?”
“諾蘭?”男人疑惑地向右側了側頭,“不,我隻是單純的看你不爽而已。”
提出疑問的賽因其實并不在意他的回答,隻是愈發感到困惑——
這個位置離拍賣場尚且不遠,這麼長時間了,為什麼拍賣會的安保團隊沒有對這場變故采取任何行動?
與此同時,絡腮胡小隊也發現了這一點。
“這片空間似乎已經和外界隔離起來了。”
絡腮胡皺着眉,回頭看了眼會場前對這起沖突視若無睹的工作人員。
“什麼時候的事?我竟然完全沒有察覺。”隊員一号突然有一種緊張感,“隊長,你說他是不是已經發現我們了?”
絡腮胡搖了搖頭:“不,應該沒有。他想對付的是那小子,我們隻是意外卷入。他應該也沒有想到,今晚,還有另一夥人也盯着他的目标。”
隊員二号:“也就是說——”
隊員三号:“也就是說,現在,我們,正是他意料之外的那支奇兵。”
隊員一号:“老闆讓我們監視他,可沒讓我們見死不救啊。”
絡腮胡沉默不語。
談話間,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
細微的血腥氣鑽入鼻腔,銳器在劃破空氣和刺入皮肉時發出截然不同的聲音。
在三名隊員焦急的目光中,絡腮胡忽然抽刀暴起:
“愣着幹嘛!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