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美霞在醫院住了幾天,情況依舊糟糕,還在危重階段。
她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人也半夢半醒着,已經無法再關注自己隐藏的那份絕密物件。
楚家和霍家争奪電子城股份這場官司不可避免開戰,楚博軒這一次做足工作,不僅讓兒子楚仲天成為第一在場證人,而且還同時帶了當日有關霍萬邦錄音證據。
錄音掐頭去尾,對霍萬邦極為不利。
也就是說,盡管霍萬邦自信心十足,又啟用了公司那幾個老法務人材,但是官司第一個回合,霍家節節敗退。
眼看當年霍家重金購買的這些電子城股份,要毀于一旦,霍萬邦氣極攻心,一口老血噎在喉嚨裡,一條命差點就去了半條。
霍家上下,趕緊将老爺子送進三江第一人民醫院,霍啟程連夜給大哥霍啟明打電話,讓他回來救急。
其實,以霍啟明在三江舉足輕重地位,再加上他一向又是商界領軍人物,但凡是三江有個風吹草動,又豈能瞞過霍啟明眼線。
再加上這次争奪電子城股份,事關霍家利益得失,霍啟明豈能不關注。
老爹這次收回權限,又将沐以風踢出楚霍兩家官司案件執行人,原本霍啟明以為老爹有能力打赢這場官司,但是沒想到楚家竟然占了上風。
也就是說,楚博軒打敗了老爹霍萬邦。
霍啟明人在海南,但是霍家和楚家這場争奪戰,他全程派眼線跟進,其實第一時間就知道霍家出事了。
老爺子被氣病,電子城股份争奪戰第一個回合霍家被楚家步步碾壓,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實就算霍啟程不給他打這個電話,他也歸心似箭。
接到霍啟程電話時,霍啟明和沐以風已經連夜在回三江路上。
“沐以風,你有沒有信心幫霍家打赢這場官司?”
霍啟明一面開車,一面淡淡問沐以風。
他決定重新啟用沐以風。
“很難說,雖然有已經掌握了足夠證據,可以打擊到楚家那些所謂第二合同,但是不到最後一步,我依然不敢保證,我就能打赢這場官司。”
沐以風一臉淡定。
話不能說的太滿,否則到時候一旦有個失手,豈不是自己打臉自己。
到時候不隻是對霍啟明難以交待,就是霍家上下,也會對她嗤之以鼻。
“總之,全力而為。“霍啟明點頭,稍微輕咳了一下子。
沐以風見之,立刻将一枚薄荷清涼糖遞到霍啟明唇邊,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她還沒有說什麼,霍啟明便張嘴咽了下去。
清清涼涼,略帶着微甜,就仿佛是一顆糖融化在心裡,霍啟明忽然之間有一千種幸福味道。
這味道輾轉不竭,奔騰起伏,在他四肢百骸之間遊走,令的那好看又精緻側顔,越發面如冠玉,如仙如飄。
“咳咳……”
霍啟明又是輕咳。
也不知是故意,也不知是下意識期待了沐以風關心,霍啟明擡手擋了一下一洇紅唇,發出兩聲微不可見輕咳。
“怎麼了,噎着了麼?怎麼這麼不小心。”沐以風緊張又貼心地,毫不避嫌地揚起小小素掌,在霍啟明背上輕撫了幾下。
手心帶着掌溫,透過衣服傳達到霍啟明觸覺,令的他不覺有點心旌蕩漾。
香風微醺,醉人心脾。
也許有過一千種期待,期待某個黃昏日落日刻,某個小雨淅瀝午後,某個白雪覆蓋清晨,他有一個紅塵知己,伴他左右,偎他肩周。
而每一個畫面,後來他發現,都是沐以風。
沐以風,以以,以風,小沐沐,他曾輾轉了無數條街道,呼喊了無數次名字的女子。
此刻,就安靜地坐在他身邊。
那種滿足感,幸福感,如飓風一般,忽然間就溢滿霍啟明心間。
幸福不要太多,就這麼安靜着,靜好着,沒有喧嚣無人擾嚷。
他忽然間才發現,守得一座城白首不相離,是有多麼美多麼唯美畫面。
見霍啟明沉默不語又心事重重,沐以風移開素手,坐正身子,取出随身帶的文件打算好好看一下,霍啟明出聲了。
“以以!”
霍啟明叫,聲音微醺又沙啞。
“恩?”沐以風一雙眸子明亮純淨,聽霍啟明聲音有點不對勁,沙沙低沉,以為發生什麼事了。
“如果……”
說了這兩個字,霍啟明便止了聲,忽然間莫明就有點傷感泛起。
最怕人生無常,最怕所有親近,最後漸漸散去,越走越遠。
聽到霍啟明欲言又止,全然不像平時霸總風采,沐以風也終于驚醒,于是将文件再放回包内,轉過身認真看向霍啟明。
她不語,一臉驚訝,頑皮又嬌憨地,一雙明澈又好看無比的眼睛略略期待。
霍啟明想說什麼,這位一貫高冷又強橫無比的商界鐵腕人物,終究是有了心事?
似乎不似平日裡那樣子。
霍啟明莫名地心痛,莫明地歎了口氣。
十年。
十年守候,她是他心尖上一滴血,是他喉口一粒珠,他表面所有強大,經不住她一嫣笑,一微哽。
他好怕有一天,她突然抽身離去,他經營了十年唯美畫面瞬間破碎,心心念念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會轟然倒塌。
他怕,所以他向來小心奕奕。
“如果,以以,如果有一天發生了不好的事,哪怕有多難,你都不要離開我,好嗎?”
霍啟明終于再次出聲。
他知道,選擇沐以風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