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在聽到趙嶼入宮淨身後臉色一僵:“你是說,趙嶼他......是個太監?”
紅玉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低頭抿了一口,聽到這話複又擡頭看他,“對啊,怎麼了?”
“沒,沒什麼。”
白榆搖了搖頭,又低下頭看着這個名字,此刻心情非常複雜,還帶有一絲自責。
要是他能早點找到趙嶼說不定就能阻止他淨身了。
紅玉見白榆臉色不對,他放下茶盞,關心道:“你怎麼了?”
白榆搖搖頭,擡眼看他:“我沒事,多謝你了。”
紅玉揚了揚手,不以為意道:“這又不是什麼麻煩的事,跟我說什麼謝。”
“今日過來,主要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白榆疑惑:“什麼重要的事?”
紅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再過幾日就是春日宴了,這你知道吧。”
白榆點了點頭,等待他後面的話,紅玉的眼睛盯着白榆,一臉認真嚴肅道:“我們既然進了宮,就不能一直這樣坐以待斃,必須要主動出擊。”
白榆:嗯?
紅玉目光堅定,繼續道:“不管這個人是你還是我,隻要我們之中有一個得了陛下的寵幸,那我們以後在宮裡的日子就會好上很多。”
白榆聽後眼中漸漸露出幾分難色:......其實,他還挺想就這樣一直下去的。
就在這時紅玉突然握着白榆的手,神情凝重,目光如炬:“所以,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必須要想辦法引起陛下的注意,眼下春日宴就是我們接近陛下最好的機會了,所以一定要把握這個機會。”
紅玉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嚴肅,白榆看着他的臉,不敢表現出一絲拒絕的意思,他眨了眨眼睛,在紅玉充滿期待的眼神裡隻好硬着頭皮應道,“我一定想辦法讓陛下注意到我們。”
聽到這話,紅玉才滿意地放下白榆的手,用欣慰的眼光看着他,仿佛是在說:孺子可教也。
紅玉摸着下巴思索道:“春日宴後宮中的娘娘也會一道出席,我們兩個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争取讓陛下眼前一亮。”
說完他又看了眼白榆身上的衣服,依舊是平平無奇的一身素衣,紅玉難掩眼中的嫌棄:“雖然你這張臉已經足夠引人注意,但畢竟人靠衣裝馬靠鞍,你的衣裳委實上不得台面。”
白榆聽罷兩手一攤,一臉無奈道:“那我也沒有辦法,我所有的衣衫都是這樣,再華麗一點的衣裳根本沒有。”
紅玉眨了眨眼,突然一笑道:“你沒有辦法我有啊,等我回去拿些銀子給尚衣局的司衣讓她們再給你裁一身新衣裳不就行了。”
聞言白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個,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紅玉不在乎地笑笑,接着臉色認真道:“不就一件衣衫嘛,咱兩什麼關系啊還用得着說這些,下次不許再說這樣的話,太見外了。”
白榆見他這樣,盛情難卻之後也笑道:“好,下次我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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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三月,天地俱生,萬物以榮。
紅牆金瓦的皇宮内,縷縷微風吹拂攜來似有若無的淡淡花香,讓人沉醉。
白榆今日以白玉簪束發,眉目如畫,神光逼人,一身暗雲紋月白華服更顯得身形修長,氣質淡雅出塵。
保和殿内,天子身着玄色龍袍高坐禦台之上,龍袍繁複而莊重,還帶着幾分禁欲冷峻的意味。
天子左右下方,分别坐着後宮寥寥幾位嫔妃,本來按照規矩這些嫔妃位份太低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宴會,但奈何滄溟後宮中沒有一個是位份高的人,故這些嫔妃才有機會出席此宴。
白榆和紅玉也是撿了滄溟後宮人少的便宜才能出席宴會,但兩人的身份畢竟與其他嫔妃不同,所以他們兩個自是被安排在最不顯眼的位置上。
這個位置擡頭看禦前也隻堪堪看得到滄溟的半張臉。
禦前台階之下就是朝中衆位大臣,白榆的視線掃過下方席位,一眼就看到端坐于右側首位的南安侯,南安侯自然也注意到了白榆,在兩人目光相視的一瞬南安侯就用眼神命令白榆一會兒要好好表現。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白榆的目光僅是在他身上輕輕掃了一眼,一秒都沒有過多停留,就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過路行人一樣絲毫沒有理會對方投過來的視線。
不僅如此,後面白榆還幾次刻意忽視南安侯對他投來的視線。
見狀,南安侯平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握緊成拳,他的眼神暗了暗,心中氣憤不已,這個白榆果真是不受控制了。
宴會上無人注意到白榆和南安侯的異常,然而這一幕卻被禦座上的天子盡收眼底。
滄溟的嘴角輕輕揚起,黑眸中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意味。
他拈起桌案上的金盞,無比輕巧地在手中旋了旋,隻覺得這事真是有趣極了,就連再看向白榆的目光中都多了幾分從前沒有的好奇和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