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侯:“謝陛下。”
起身後看見滄溟臉上表情淡然,南安侯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如果白榆沒有告密的話,那陛下能來到這裡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甚至這次和白榆的見面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想到這裡南安侯的眼神暗了暗,原來這段時間滄溟竟然是一直等自己主動露出馬腳。
滄溟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南安侯,心情不錯地主動開口道:“南安侯沒有什麼話要對朕說嗎?”
南安侯心中警惕,面上仍保持鎮定,拱手道:“不知陛下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裡?”
滄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語氣有些玩味:“怎麼,朕去哪裡難道還要和南安侯通報一聲嗎?”
語氣雖然玩味,可說出來的話卻相當不客氣,甚至十分危險,南安侯立刻跪下低頭道:“微臣不敢,請陛下恕罪。”
“微臣的意思是,若早知陛下會來這裡,微臣定會提前讓人迎接陛下,也好為陛下騰出一片清淨的地方。”
滄溟笑了笑,意味深長道:“南安侯有心了,朕這次過來隻是好奇南安侯怎麼和朕身邊的人見上面了?”
聽到滄溟提到自己,一直緊繃着神經的白榆緊張得手心都捏出汗了,他下意識覺得滄溟這是要找自己算賬了。
滄溟看了白榆一眼,見他還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靈魂出竅一樣,他有些好笑道:“還杵在那兒做什麼?過來。”
“啊?”
白榆滿臉愕然,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滄溟的語氣裡居然沒有要問罪他的意思?!
是他太緊張聽錯了嗎?
他瞬間像個呆頭鵝一樣一眨不眨地看着滄溟,試圖要從對方的表情裡确認他的猜想。
滄溟對白榆不為所動的行為微微一皺眉,白榆看了猛地一激靈立刻就趕在滄溟耐心耗盡前朝他走去。
南安侯跪在地上低着頭自然是看不到這一幕,此刻他早已被滄溟的話驚出一身冷汗。
滄溟坐姿随意,白榆來到他身邊後他才看向南安侯,狀似打趣道:“看來,南安侯近日是有些閑了,才會無聊到跟朕身邊的人走在一起。”
南安侯額間冒汗:“陛下明鑒,臣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白公子......”
滄溟輕笑了一聲,打斷他:“朕就是随口一說,南安侯不必如此緊張,不過南安侯前半生一直為朝廷鞠躬盡卒,甚是辛苦,這後半生也确實該好好休息了。”
南安侯心中一震,他立刻道:“陛下言重了,為朝廷、為陛下效力都是微臣應該做的,實在談不上什麼辛苦。”
滄溟聽後卻不贊同:“南安侯對朝廷的一片忠心,朕自然是看在眼裡,隻是朕也不能因為愛卿的一片赤膽忠心就把朝中的重任全放在愛卿肩上,這樣對愛卿來說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朕向來賞罰分明,這些年愛卿為朕所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裡,現在也是時候該讓愛卿好好休息了,愛卿不必多加推辭。”
南安侯聽到這裡,已經隐隐猜出滄溟接下來要說什麼了,果然,下一秒滄溟就道:“朕體恤南安侯辛苦半生,故從今日起,除去南安侯鎮南将軍一職,兵符上交朝廷。另,賜南安侯府黃金萬兩,絲帛千匹,良田千頃,以表彰南安侯對朝廷的一片忠心與多年來付出。”
滄溟說出來的話如五雷轟頂一樣猛地砸在南安侯的頭上,他垂在身側的十指蓦然捏緊,臉上血色驟然全無,眼中的憤怒與不甘一起呈現出來。
而滄溟卻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很有耐心地等待他接受一切。
良久,南安侯兩肩微沉,他心裡明白今日是自己栽了。
光是一個私下會見陛下身邊之人就能讓他獲罪,更何況這次見面還被陛下親眼撞見。
而現在滄溟借機奪走他手裡的最後一點兵權他就是不願接受也隻能咬牙接受。
事到如今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滄溟早就在暗中謀劃好了一切,出宮舉行谒陵躬祭活動分明就是個幌子,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沖着自己來的!
怪不得在官道遇到刺殺後會突然出現大量的禁軍,怪不得自己能這麼順利見到白榆,原來滄溟早就在暗中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自己入局!
可笑,真是可笑!想他南安侯權傾朝野十餘年,可自從滄溟登基後他手中的權力就逐漸被他一點一點瓦解,如今更是連僅剩的兵符也要被收回去。
他現在隻恨自己沒有早點對他下手,若是在滄溟還是皇子時就動手了結他就根本不會有這一天!
想到這裡南安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滄溟,飲其血,啖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