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又黑又靜,俞冬很快就犯迷糊,這時候,她好像覺得屋外頭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很輕很輕的聲音,輕到讓俞冬以為是幻覺,
她困得難受,也就沒管,過了一陣子,她聽到有人在喊她,應該是喊她吧。
“格格,奴才來了。”
聲音和剛剛的敲門聲一樣輕,帶着哽咽和濃厚的鼻音,像是剛剛哭過一樣。俞冬眼皮沉得睜不開,隻是動了動被子,煩躁地發出了一些聲音,想表達自己正在睡覺。
的确有用,那個聲音消失了,俞冬很滿意,轉了個身子要繼續睡。
她這一翻身,臉兒就沖着外頭了,但格格的卧房裡都有帳幔,粉紅色的帳子垂下來一直到地上,所以她哪怕轉身也是看不到屋子裡頭的。
俞冬這一覺睡的不踏實,半夢半醒間,她聽見了布料摩擦的聲音,又感覺手上癢癢的,她想抽回手,卻感覺到一股阻力,好像有誰在輕輕地拉着她的手。
等了一段時間後,又用很柔和的力度摩挲着她的手臂。那種癢癢的感覺又出現了,從手腕開始,一直走到小臂。
俞冬分辨了好久才模糊地意識到,這是有人在吻她的手。
可這不是她的床上麼,一想到這個事兒,她瞬間就清醒了。“唰”的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拉開面前的帳子,又驚又恨地盯着黑漆漆的房間。
她沒聽見開門的聲音,這個人一定就是沒走。短短幾秒,俞冬就适應了光線,她看見自己腳踏上跪着一個人,因為恐懼整個人都趴在了腳踏上,渾身抖得厲害。
“格格,是奴才做錯了,您别趕奴才走。”這個聲音和剛剛她隐約聽到的哭腔逐漸重合,他的頭埋的很低,完全看不到臉,俞冬壓着聲音叫他擡頭,她這下發現,這個人是正是她今兒留下來的小太監。
“你在幹什麼?”
小太監跪在腳踏上,抽抽嗒嗒地回複:“奴才來伺候格格您。”
俞冬沒明白,反問了一句:“伺候我?”她沒弄懂什麼情況下,就不再說話,其實是等着元池自己解釋。
元池卻在等着自己主子吩咐,見她沒了下話,以為是自己表現太差,壯着膽子膝行上前。
他看見俞冬手緊緊扶着床邊的雕花,又想到了主管罵他的話,元池居然自己解開衣領湊了上去。
屋裡沒有燈,俞冬看到元池白白的脖子的時候,小太監已經離她非常近了。幾乎是下意識的,俞冬上去就給了他一拳。
這一下可不輕,元池被她打的失衡,整個人從腳踏上摔了下去。
小太監管不得身上的疼,隻覺得是搞砸了,當即驚慌地哀求:“求格格原諒,求格格原諒。”
說完又要磕頭,俞冬眼疾手快地把他撈了起來,抓着他的胳膊,腦内整理了好久語言,問他這是在幹什麼,讓他解釋,不要隻磕頭。元池隻能又重複了一邊剛剛的話,聽的俞冬一頭霧水,奉命?奉誰的命啊?
元池還是不敢看她,隻是怯生生地回答:“格格留下奴才不是為了侍奉您麼?”
他說的拐彎抹角,費了好大勁俞冬才明白,下面的人以為她是瞧上了這個小太監才留下的,所以一到晚上就催着俞冬回屋,安排元池溜進來,最後完事後,趁着夜色的掩護再悄悄地回去。
元池仍在不停地推銷自己,他語無倫次道:“格格,奴才什麼都能幹,吃的也不多,您留下奴才吧,給口飯吃就行。”
俞冬看他這樣子就手足無措,滿口答應不再趕他走,元池這才弓着身子慢慢地出去了。
元池剛出去被主管抓了個正着,咄咄逼人地問他:“怎麼這麼早就出來?”元池不明所以,隻是說格格不用他伺候。
那管事的一聽就火了。上去就是一腳:“你是傻子還是缺心眼啊,這麼明顯的打發你,你都聽不明白?你要是伺候的好,主子能攆你出來?”
主管正好踹在了他肋骨上,元池惶恐地爬下,隻聽見頭頂傳來一句冷冰冰的話:“先說明白,我留着你就是為了讨主子歡心。府裡不養沒用的,讨不上格格的樂,你還是給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