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俞冬看不見,不代表元池看不見,都是太監,榮生什麼意思,他在想什麼,元池心裡清楚的不得了,他顧不上怕了,他莽撞地直接去找榮生,開門見山地就說:“你,你離她遠點。“
榮生正在賬房對賬,他輕描淡寫地說:“元池,你又想吃東西了?“ 榮生玩兒精神虐待是有一手的,元池實打實地瑟縮了一下,這次他生出反抗的心思來,他努力回憶着宮中的大太監說話的動靜,壓着嗓子說:”你要是敢動她一下的話。“
榮生聽完“啪“的一聲摔上了賬本,悶重的聲音吓得元池一哆嗦,榮生轉過頭,他眉眼也是個漂亮的人,此刻這雙漂亮的眼睛正盯着元池,他故作惋惜地搖頭:”元池,為了她你要和我作對,你也不怕死了。你說,她叫什麼名字啊。她真的在乎你麼?“
榮生的嘴上功夫真不是白來的,一針戳穿了元池心裡最在意的東西,元池發現自己真的不知道俞冬的名字,他一直喊着格格 格格,可俞冬究竟是誰,她也從沒有說出過任何關于自己的事兒。
元池呆若木雞地走了,他終于悲哀地發現自己真的是有心了,師傅說過,太監可以貪錢,但不能貪心,可有了心就會貪心了,他起先就是想陪着格格,可如今呢,他開始貪了,他貪格格的偏心,貪格格的偏愛,貪格格對他敞開心扉。
真貪呐。
榮生目送着元池逃走,他輕蔑一笑,這種程度也想着和他鬥,他又開始翻賬本,心不在焉地翻賬本,關于俞冬的身份,他其實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但他還少個契機,他需要一個契機,才能引出來答案。
榮生的偷窺還沒有結束,就好像爛泥一樣,黏在她身上,俞冬被榮生惡心得吃都吃不好,當差時候也心不在焉的,那天不小心摔了碗,榮生鬼似的出現在她身後,用身體隔開她的視線,跟着榮生的小太監立馬跑上去開始收拾。
小跟班為了顯得自己有用,也不管會不會傷了手,被劃得滿手是血也硬着頭皮收拾,俞冬很想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榮生卻牽起來俞冬的手,大拇指摩挲着她細膩的手背——這雙手,一定沒怎麼做過重活兒,或者沒做幾天重活兒。
俞冬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猛地往回抽,榮生用力地攥住她的手,倆人目光對視間,榮生開口:“格格,這兒的日子不好過吧。”
俞冬的眼猛然睜大,面色發白,連往回抽手的力氣也變小了,雖然隻有那麼幾秒,但榮生很快就捕捉到了這些變化,他得意的笑,非常得意的笑,更加用力的攥着俞冬的手,語氣卻變得極度溫柔:“這麼好看細膩的手,這兒的人可不會有啊格格。”
俞冬咽下嗓子裡的氣兒,蓄力抽回了手,榮生也卸了力,攤開雙手笑着看向俞冬:“你放心,你很特别,我不會告訴德老爺的。”
他又變回了君子風範,俞冬冷靜下來,她心裡在賭,賭他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證據,榮生就是在詐她,沒有證據沒有證人,王府的人死的死,走的走,除了貼身的人知道她的模樣,其餘的府裡下人是沒資格見她的,又怎麼可能認識她。
榮生去拿了盞茶,隻給自己拿,沒管俞冬,他的視線望向俞冬,平靜的講:“德老爺一直想找個格格伺候他,他早年就是在王府裡的,後來攢了錢又有遠見,才自己出來住,不管男女,這府裡接濟了不少落魄貴族,可如今都埋在了後院的那堆土裡,你知道為什麼吧。”
榮生放下了茶杯,雙手撐在桌子上,嘴裡帶笑,懶洋洋地笑着問俞冬。
俞冬不知這話是不是有詐,還沒開口榮生又開始說:“都死了呗,有燙死的,有餓死的,有撐死的,你覺得我是惡人,可我都還是那個老閹人親手調教出來的。他最恨的就是那群貴族了。他常說,風水輪流轉,之前的王公貴族欠他的債,隻好這麼還了。 “
俞冬搖搖頭,并不順着他的話說:“你一定是認錯了,我真的隻是個普通人,王府的門長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什麼格格我更是聽都沒聽過。“
榮生仰頭喝光了茶,放下杯子笑着說:“别怕,我說了我會保護你。”說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實實在在的證據拿出來,俞冬看出來了,榮生一定是在詐她,她不耐煩地說:“榮管事,你不要亂扣帽子給我,要是沒事,我還要去當差。”
俞冬擡腿要走,榮生擡手攔住了她,榮生視線朝前,面無表情道:“你有沒有懷念過之前的日子。”
這人怎麼死犟,俞冬被氣的得眼前一黑,往後踉跄一下,差點摔倒,榮生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揪了回來。
她剛要發火,就聽見榮生說:“我是指,當你還在21世紀的時候。”
榮生又露出來了标志性假笑,俞冬愣在原地,耳邊響起了尖銳的嗡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