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得選擇真的是正确的嗎？方星程有些茫然。

“來啦——開飯啦！”白松的聲音打斷方星程的思緒。

西紅柿炒雞蛋、黃瓜炒肉、清蒸魚、小米粥，三菜一湯很快被白松擺到餐桌上，色香味俱全，足夠勾起肚子裡的饞蟲，白茶尤為甚，白松招呼着大孩子和小孩子洗手吃飯。

兩大一小洗過手落座，白松白茶坐一邊，方星程坐另外一邊。

方星程心不在焉。

白松顧着照顧白茶，沒有注意到方星程。方星程夾了兩筷子菜，将菜放到碗裡，卻實在沒有食欲，一口沒吃，全被方星程扒拉着玩了。飯吃到一半，方星程狀似無意地問：“你離婚了？”

“嗯，離了。來茶茶，啊——”白松邊喂白茶邊說。

單身男性收養小女孩需要相差四十歲以上，白松不夠年齡，當年是找他姐姐假結婚才獲得收養白茶的必要條件的，在他們安頓下來之後，白松和姐姐陳妍麗離婚，陳妍麗早就已經去别的地方，他們沒有再聯系過。這件事情并不算秘密，稍稍有心的人就能查到，白松以為方星程問這個。

其實不然。

那年他們分手後，方星程被秦琅嚴加看管很長時間，所有和白松有關的消息，方夫人一一截住，直到方星程想開、看開、不再挂念白松。

人總還是要往前走，方星程很快開始新生活，轉行做演員，用工作麻痹自己，一部接着一部地演，粉絲說他是工作狂，其實方星程隻是不想閑下來，太閑的時候他總會想起白松。直到兩三年過去，方星程才不會再因為白松的事情有任何波動。

但方星程從來沒有放下過白松，這個時候他又聽說白松有複出的迹象，娛樂圈就是這麼點兒大的地方，相遇太容易，這次是方星程用自己的手段阻斷消息，在擰巴的那幾年裡，方星程想要讓白松在他面前消失。

隻是那次也是雷聲大雨點小，白松并沒有再回到公衆面前，更沒有回到方星程面前。反而是網絡上一個“Mr.White”的賬号火起來，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方星程聽到了他唱歌，那人開口剛唱了兩句，方星程就聽出來了，這是白松的聲音。

隻是比以前少了些朝氣，多了些閱曆。

“爸爸爸爸……”

那天的方星程失眠了一整晚，天蒙蒙亮時，決定将“Mr.White”加入特别關注。

再後來，又過去幾年，方星程做事變得成熟，圈内地位也不低，一部劇邀請他做主演，并向他征求合作夥伴的意見，在厚長的履曆中，方星程将白松的那份挑了出來。他不知道為什麼白松會報名試鏡，但白松既然這樣出現在方星程眼前，三十一歲的方星程不想再放棄、不想再逃避。

他選擇了白松。

現在看來，當初的選擇并不一定是對的。目視着白松白茶在他眼前上演父女情深，方星程隻覺得嘲諷。

吃什麼都沒味。

方星程直接站起身。

“怎麼了？”白松問他。

“沒事兒。”方星程毫不費勁保持住笑容，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他畢竟是專業的演員，演這個信手拈來。“突然想起我還有個劇本沒看完，今晚就要答複片方了，今天就不在你這繼續叨擾了，我先回去。”

白松：“诶，星程哥，我送你吧，總不能讓你打車回去……”

“不用。”方星程當機立斷，“陳誠會過來接我，沒事兒。”

“這麼晚還是别麻煩小陳哥了，我送你過去就行，去哪兒？”白松問，他的手卻被白茶死死攥着，白茶沒說話，眼睛卻眼巴巴地看着白松。

方星程搖搖頭拒絕：‘你還是多陪陪白茶吧。’

就此作結，方星程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換鞋，開門時隻丢下一句“走了”就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白松還想追，卻被白茶絆住腳步，隻得先應付眼前人。

白茶好長時間沒有見到白松，這段時間她有很多話想要跟白松說，一來一往，絮絮叨叨的。

一直折騰到晚上，白松哄完白茶睡覺才有時間，索性開始回憶起今天下午的事情，白松敏銳地察覺方星程情緒不對，但他左想右想找不到突破口，隻能按順序倒帶，直到将每一個細節都注意到，白松腦海裡才生成一個想法。

方星程毫不知情。

方星程誤會了。

如果是方星程誤會了……哎呀，這誤會大了去了，得解釋清楚。

白松立馬給方星程打電話，電話響了兩遍都沒人接，第三次竟然直接變成已關機的提示，看來這次方星程氣性很大，都不想理白松了。

不過他也不是非得要找方星程，根據著名的六人定律，白松能夠聯系上認識方星程的人。

一來二去，碰了幾次壁，白松才終于撥通陳誠的電話，一聽是白松，陳誠立馬開始犯難，白松了然，大概是方星程跟陳誠說了什麼。

他們倆說什麼不重要，白松覺得還是先跟方星程解釋清楚最重要，白松厚着臉皮問：“陳哥，我打方星程電話打不通，他在你那邊嗎，我想見他，如果今天不方便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

“方星程……”陳誠吞吐道，“他不想見你。”

白松的笑容僵在臉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