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事在人為嘛。

“其實有個問題我想很久之前就想問你……”白松改口說别的：“既然你這麼有錢，為什麼還要跟我裝窮小子？”

時隔多年的興師問罪。

這件事情無論怎麼說都是方星程欺瞞在先，他沒什麼道理，隻能做小弟。

“還不是因為你當年說……”方星程模仿着十九歲白松接受采訪時的語氣：“很喜歡和方星程現在的狀态啊，如果方星程很有錢的話我們可能不會做朋友吧？”

白松質疑道：“我沒有這麼說吧！”

“字字屬實！”方星程喊，還帶着點兒委屈說：“我之前問過的！”

那幾年他們倆在一起的時間實在是太長太長了，白松費半天功夫才從記憶裡扒拉出來那段記憶，來自于一段因為網友胡說八道而開始的對話，方星程試探性問過白松“如果他真的很有錢”的問題……

“……”白松哭笑不得：“誤會，這真誤會。”

方星程：“說來聽聽。”

“不是，少爺，我平時接觸的人哪裡是您這個階層啊，我們說‘假如很有錢’都是真的在假設，誰想過你那時候真在自爆啊？”白松像開了連珠炮一樣說，“那、那個時候，我不就想着，咱們想那些虛假的假設沒有用的假設有什麼用啊，世界上從來沒有人說‘如果有錢’就真的能夠變有錢的……”

“再說了，我當年也說的是可能，也不是一定啊。”白松小小聲補充道：“那時候你早就是我的朋友了。”

其實白松這個人很好懂，隻要被他劃進他的領域裡，成為他認可的人，白松會對這些人特别好，什麼原則性的問題，那是留給陌生人的，朋友之間從來沒有那麼多條條款款。

方星程明白了，原來當年的白松主要還是為了他的面子着想。

哎，當年怎麼就沒有繞過這個彎。

方星程也想笑。

“我還以為你讨厭有錢人……所以讨厭我。”方星程說，他覺得這有些歧義，立馬又補充一句：“我二十多歲的時候才這麼想。”

十九歲的白松和二十一歲的方星程半斤八兩。

二十一歲的白松和二十三歲的方星程也沒好到哪裡去。

有時候二十九歲的白松實在不忍心回憶那段時間，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方星程。

白松艱難地點點頭：“理解，我小時候也這樣。”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他們對我做的事情又不是你對我做的事情，我幹嘛要讨厭你。”白松認真說，“又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不是好東西，隻是他們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孩沒有被好好教育過，所以才沒有教養。”

“但是你不一樣，方星程，你比他們好太多太多，他們比不上你一根小指頭。”

方星程被白松誇張的說辭逗笑：“真的假的，有沒有那麼誇張啊？”

“真的——”白松拖長尾音，跟着笑起來，“好了，别鑽牛角尖了，星程哥，當年就是怪我，我不該給你釋放錯誤信号。你知道我有時候刷到網上拍‘擁有一個超有錢的朋友是什麼體會’之類的事情可羨慕了，每天都祈禱着我的朋友們能夠暴富。”

方星程挑挑眉：“你朋友們看來是指望不上了，你前男友還行，雖然不是暴富，但有點小錢。”

這好像是方星程第一次在白松面前這麼惬意地提起「前男友」這個身份。

前幾次都咬牙切齒的。

也算是繞在他們倆之間的心結被解開了。

“所以——”峰回路轉，白松将話題又扯回最初的那個，将那張銀行卡強行塞到方星程的襯衣口袋裡，動作之快，方星程根本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白松已經往後拉開距離。

白松說：“你始終不肯問我，那我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這張卡的密碼是你的生日。我本來想湊個五百萬還給秦阿姨，雖然現在的幾百萬和以前的幾百萬根本不能比，但我也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既然你說那筆三百萬是你給的，那我就自己給自己抹個利息，最後一點就不還給你了。卡裡還有四百多萬，你記得給秦阿姨買點東西，對了，還有叔叔……”

雖說錢始終在貶值，現在的萬元戶和十年前的萬元戶是天然之别，可白松隻用七年左右的時間，借三百萬還四百萬，已經算仁至義盡。

現在借錢這東西，借出去就是打水漂的到處都是。

更何況無論是方星程還是秦琅都沒有指望着借給白松，這筆錢本來就是送給他的。

而白松仍然願意做到這種地步……方星程的目光再次落在白松身上，不掩驕傲，隻聽白松喊道：

“星程哥，方星程，我想要跟你兩清，并不是想跟你散夥。”盡管他們現在還沒有“搭夥”，白松繼續說：“我想的是……我現在有追你的資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