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個平闆,我小時候……”
話音戛然而止。
果然戀愛就會降智啊,什麼話不經過大腦就講出來了,現在的十幾年前哪有這個型号的平闆?
“我是說,我不想玩平闆,我想和你玩。”我說。
“好,那我們聊聊天?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我都沒有了解你以前的事。”阿甯打開保溫壺,示意我喝一口,“好喝嗎?”
我看到水面上飄了幾片幹玫瑰花苞,喝了口,回味了下:“沒感到玫瑰香味啊,是不是你在醫院又加了水,花味兒給泡沒了?”
“有可能。”阿甯的手一頓,接過保溫杯也喝了一口,放在了旁邊。
我說:“小時候的事,其實也沒啥好說的,哎,媽媽和爸爸關系不好,從我小的時候就吵,一直吵到大,我越大,他們關系越惡劣,現在已經達到見一面就要幾天怄的吃不下飯的地步了。”
“連培養孩子的方式他們都完全相反,我媽送我去學騎馬,學賽車,滑雪,我爸就沖進來把我帶走,去學鋼琴,茶藝,插花。”
我笑起來,“總之他倆有病似的,我就是個純工具人,不過把所有東西都囫囵學了,也不算虧。”
阿甯誇道:“你會的東西好多,很厲害。”
我被她幼兒園老師誇小孩的語氣擊中了笑點,拍大腿狂笑不止。
阿甯:“……我想起來以前你也是掐吳邪的肉,現在拍我大腿了。”
她冷了臉:“别動。”
我一愣,有些讪讪收回手,阿甯卻輕輕瞥了我一眼,抓住我的手重新放在她腿上,對龇着大牙笑的司機說:“你别動,臉給我擺正!”
她不嘻嘻了。
笑容轉移到了我臉上。
飛機轟然起飛,高空呼嘯聲透過透明的玻璃,隻留下微弱的噪音。
刺客世家,第一條就是警惕和淺眠。
麻意從身體褪去,飛機嗡鳴消逝,墨婳淡漠地睜開眼睛,看到了坐在旁邊交握着雙手的人。
“她呢?”墨婳嘶啞開口。
“走了,現在飛機恐怕都起飛了。”小孟沒有動,隻是換了條腿翹。
空氣沉默着,房間安靜至極。
小孟笑了一聲,盯着她:“不至于吧?不就是和她長得有點像嗎,這麼失魂落魄?我替你挽留了,人家根本沒理。要我說沒理才正常。你在長沙的地頭劫人,昨天正是吳家大開殺戒的時候,一幫子人殺氣騰騰的,一頭兇勁兒。今天你就把人客卿給搶了。要不是林霖發話了,我們現在能不能活都是個問題。”
墨婳勉強坐起來,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石膏,脖子上帶了勁椎固定器,紗布纏的渾身都是。
小孟還是給她遞了杯水:“多少年沒受這麼重的傷了?沒幾年好活了還在這死作。本來還想給你賣個慘,人直接拒聽了。這姑娘,是個有想法的,反正你拿捏不住。”
“我沒想拿捏她,我隻是——”墨婳低聲辯駁。
“她心裡門兒清呢,”小孟打斷她,“有主見,有魄力。小小年紀的,這段時間我捧着她她也不飄,被人追殺殺到臉面前了也不慌。她也就是志不在此,外加一個心軟,不然加入裘德考的公司對我們來說又是一個勁敵。”
墨婳漠然地看着她,臉上有種空洞,她像是很費力解讀着她的話,半晌,說:“她們很像,不是嗎?”
“有點吧,”小孟探究地盯了她兩秒,忽然猛踹床沿,椅子絲滑的向後呲啦了兩米,遠離病床上的人,她誇張大喊:“不會吧,你不會覺得林霖是她吧?怎麼可能?就算投胎也不會幾年就長到二十歲了!”
小孟繼續道:“根據我這段時間對林霖的了解,她要是知道了你這麼恐怖的想法,立馬帶着人連夜逃出中國。”
墨婳低垂着眼眸,靜默不動,像一尊雕像。
小孟看着她,點評道:“你大概瘋了。”
墨婳無動于衷,隻是說:“也許。是她也好,不是她也好,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不同。畢竟她已經走了,不是嗎?”
“林霖不是她,”小孟搖搖頭,“别害了人家,林霖喜歡阿甯,你不是知道嗎?人兩情相悅。”
“是不是她不重要,隻是阿甯憑什麼能得到她?她也配?”墨婳重複地說着,臉色逐漸扭曲,她嘲諷地扯了下唇,“我們這樣的人,也配得到些什麼虛妄的愛?她憑什麼?”
她惡意滿滿地說:“林霖不是也活不長嗎?稍縱即逝的虛無誰能抓的住?我抓不住,阿甯就能?笑話!”
墨婳擡起頭,充血的眼睛滿滿看向小孟,裡面升起黑暗中的磷火:“我等着她落到和我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