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曬傷,立體的面頰上泛着紅,映得劉海下的肌膚越發冷白。
座椅躺不下他颀長的身軀,男人兩條長腿自座椅上拖出一截,膝蓋翹起,腳上的登山靴有雪水融化後浸漬的痕迹。
眼看快要落地,霍予白叫醒周禛,後者低低地“嗯”了一聲,嗓音模糊低沉。
他坐起來,修長手指摁在座椅一側調節靠背,另一隻手搓了搓臉,窄窄的雙眼皮耷拉着,有種痞勁。
霍予白:“哥,待會是公開行程。”
周禛:“公開行程?”
霍予白解釋:“是陸哥的安排,他說你好久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面,得維持下人氣。外頭已經有很多粉絲在等你了。”
周禛又“嗯”了一聲。
霍予白揣測他的語氣,其實周禛的個人界限感強,公開行程和私人行程分得很清,霍予白猜測他不喜歡這個安排,但他也懶得反對。
“哥你塗點粉底,你看你都曬傷了,還是維持下個人形象。”
霍予白說着,拿出一支2号粉底液,被周禛摁回桌面。
男人開口,嗓音帶着幾分倦懶。“小白,這些化妝品可以扔了。”
“你和生哥要慢慢習慣,我在轉型,不需要走賣臉吃飯的路線。”
霍予白遲疑着,把粉底液和口紅收回去,隻留下防曬霜。“那你塗點防曬,臉都曬傷了,好歹遮一遮,粉絲看到了也會傷心的。”
“...”
在小助理期盼的眼神裡,周禛随意取過一隻防曬,點在掌心,手指在左右臉頰飛快地一抹。
周禛:“好了,就這樣。”
他連抹防曬都粗糙,奈何老天偏愛,舷窗外,黯淡光線穿透雲層射入,映亮他過分昳麗的容貌,他眼神懶懶地掃過,連路過的空姐都因為他的視線而有一瞬的步伐慌亂。
霍予白腹诽,他哥真是一點偶像包袱都沒有。
這時,飛機落地,機輪和跑道碰撞出低沉的轟鳴。霍予白趕緊打開手機,查看工作安排。
霍予白:“哥,《音樂世界》将在明晚黃金時段放出你的采訪,陸哥問你,談及個人私事的那段是否要删除,公關的建議是删了最好。”
霍予白記得,這一期采訪裡,記者問了攻擊性極強的問題,例如“您退出組合,粉絲都網傳您在戀愛,是否屬實?”
“傳言說您是東亞女人最想睡到的男人,您對此怎麼看?”
“您出道三年多從不寫情歌,是不想寫還是寫不出來?”
…
經紀人團隊擔心,訪談如實放出會影響周禛的個人形象,進而影響他的商業價值。
周禛:“不用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沒有必要粉飾。”
霍予白嘴上答應,内心os:哥你當時回答得這麼誠實,就不怕影響你在Z光心中的形象?
二十分鐘後,機場警戒線外。
Z光們将脖子抻得老長,眼神充滿渴盼,手臂高高舉起,藍紫應援色的燈牌上,“周禛”“Hyacint”綿延成一片字海。
不少Z光不僅手上舉着燈牌,懷裡還捧着一束嬌豔的藍紫色風信子。
風信子花瓣缱绻,花序整齊,淡藍淺紫的花朵,翠綠的花葉彙聚成花海,把機場大廳變成了風信子花市。
Z光們認為,美麗的藍紫色風信子,是她們和周禛見面的約定。
因為周禛的出道名是“Hyacint”風信子,也是希臘神話裡的美少年雅辛托斯。
俊美無俦的雅辛托斯同時受到太陽神阿波羅和風神仄費落斯的喜愛,可見其容貌之盛。而周禛頂着“Hyacint”的名号,竟然鮮少網友嘲諷,可見他真當得起。
“好久沒有見到哥哥了,他退團以後,這半年簡直跟消失了一樣,天知道這半年我是怎麼過的,每天隻能聽着他的舊專輯入睡。”
“我也是。聽說周神最近在為新的個人專輯采風找靈感呢..”
“他好像曬傷了,這一曬傷,我感覺他更man了。”
“他本來就很man好不好?你看他體能服,被他撐得好飽滿,我都不敢多看。”
...
Z光們激動得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此時,機場VIP廳内,孟昭然目光望向大廳的“風信子”長龍。
好隆重好盛大的粉絲接機。
她也想要。
這時,外頭忽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歡呼,像燒開的沸水。
仲秋天氣,西伯利亞的寒風早早造訪華北地區。行人不約而同地穿起長袖,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而周禛格外特立獨行。
男人穿着草綠色體能服T恤,一隻手插在長褲口袋裡,手腕上搭着一件薄薄的黑色沖鋒衣,背上斜背着一隻巨大的迷彩紋登山包。
小頭小臉,身材颀長,比例近乎完美,孟昭然似乎聽得到行人們倒吸了一口冷氣,為他的顔值。
在燈牌和風信子的海洋裡,他所向披靡得像個國王。
然而他很低調,面對粉絲的尖叫,歡呼,保持着一種冷靜的沉着,窄窄的桃花眼内雙掀起,朝粉絲們注目。
他好似在看她們,又好似誰都沒看,随後豎起長指,在薄唇上比了個“噓”,試圖制止這場因他而起的騷動。
粉絲們雖然激動,卻也知道自家偶像不喜歡擾亂公共秩序,自發地安靜下來,沸水般的聲浪終于停息。
仗着周禛看不到她,孟昭然的眼神很放肆,目光落在他身上。
就算她不服氣,也不得不承認,周禛很有範兒,有他自己的台風,舉手投足間自帶星光,所以他粉絲多。
就在她看得起勁時,周禛一個回身,遙遙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穿透幾十米的空氣柱,朝她瞥來,饒有深意地停留了一瞬。
粉絲們也紛紛回頭,想看她們的哥哥在看什麼。
孟昭然暗叫不妙,僵硬地轉過去半截,裝作無事發生。
就是剛才那一眼,她想起一件事:九個月前,她和周禛去過民政局,把證給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