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凝視讓孟昭然覺得很不适，當即停下來，朝一旁的莫莉招了下手，莫莉會意，把她的風衣遞過來。

孟昭然披上風衣，風衣很長，下擺垂到膝蓋，恰好遮住她膚光緻緻的腿，也擋住讓她不适的目光。

陳瑤笑道：“孟小姐，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們新月娛樂的最大股東兼CEO王總。”

孟昭然冷淡點頭，“王總好。”

王總收起充滿“男性凝視”意味的眼神，擺出一副和藹的長輩模樣：“孟小姐不愧是從PE畢業的優秀偶像，孟小姐要是簽了新月，那新月可就是如虎添翼了。”

孟昭然想，這是給她發offer的意思嗎？

不過當下，就算新月想簽她她也要考慮下了，她是來娛樂圈圓夢的，不是來賣身的。

資本可不是開玩笑的，就沖王總剛剛那眼神，她嚴重地感覺到被冒犯。

她拒絕得很委婉。“好的，我回去考慮下。”

王總大手一揮，指揮手下：“陳瑤，去拿合同，現在就簽。”

陳瑤腳上佯裝要轉身出門，實則眼神放在孟昭然身上。

孟昭然搖頭：“多謝王總好意，但我還要回家和我父親商量下。”

王總：“和你父親商量？我原以為孟小姐能自己做主，沒想到還綁在父母的褲腰帶上。”

孟昭然眼神有一絲不耐閃過，真是給他臉了，再多說一句她真怕自己罵出聲。

她遞了個眼神給莫莉。莫莉是她母親精心訓練過放在她身邊的助理，處理起這些事情不過小菜一碟。

莫莉：“王總您好，我家藝人是港城沈氏集團的千金，沈氏集團擁有恒心影業的股票份額，這兩年大火的電影賀歲片《湖》《障》等，沈氏占了63.3%的投資。”

恒心影業，這下連王總内心都震了下。在娛樂圈，擁有終端播放平台的公司就是王中王，新月這種小經紀公司連給恒心影業提鞋都不配。

王總點了點頭：“那孟昭然是你的藝名，大名是？”

孟昭然：“沈孟昭然。”

“沈”這一姓氏報出來，王總登時臉上表情陰雲不定起來，看向孟昭然的眼神中，斂去了幾分輕浮，多了幾分不情願的尊重。

王總：“簽合同這不是小事，孟小姐還是好好回去和爸爸溝通溝通。”

就這樣，雙方都假意奉承，孟昭然毫不留戀地鑽進電梯，下了樓，心裡一陣慶幸。

在資本眼裡，秀星不過是漂亮的“性.資.源”罷了，她很慶幸自己有個權勢滔天的老爸。

雖說她來闖娛樂圈是違背他老人家意願的，但并不妨礙她扯着老豆的虎皮來保護自己。

等孟昭然所乘坐的路虎攬勝SV彙入車流，陳瑤的小助理還戀戀不舍地追了一會，這時下班了，小助理問陳瑤：“姑姑，你有意向了嗎？選李清菀還是選孟昭然？”

小助理是陳瑤的親生侄女，陳瑤把她當自己心腹手把手帶的，是以多了幾分耐心。

陳瑤：“選李清菀。”

小助理詫異：“為什麼？孟昭然跳舞比李清菀牛多了，李清菀那個古典舞，跳的跟裹布的木乃伊，還是回爐重造八百年比較合适。”

陳瑤搖搖頭。“你這個思路就錯了，跳舞水平是最終的選人标準嗎？不是。要看哪個藝人能為我們帶來最多的利益，我們就選誰。”

“李清菀和孟昭然，誰更好控制？誰更看重賺錢？誰更服從公司？誰更豁得出臉跑商務？”

小助理明白了：“李清菀。”

陳瑤：“這就對了。孟昭然對舞台很純粹，但這種純粹的人其實是賺不了多少錢的。拍MV、發唱片，這都是往外掏錢。她說她熱愛舞台，呵呵，熱愛能當飯吃？”

小助理雖覺得姑姑說得不太對，但也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心裡直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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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天氣忽然轉冷，新聞播報，有寒潮過境，溫度驟降十度，路上行人行色匆匆。

文創園，周禛個人工作室。

霍予白守在聲隔室門口，不住地打呵欠。一牆之隔後，周禛在錄伴奏，寬松紮腳的運動褲露出一截跟腱修長禁欲的腳踝，腳踝上的青筋猛地繃緊，卻是他用力地踩了下連接底鼓的腳踏。

底鼓“咚”地一聲敲響，鼓音沉悶厚實。連接效果器的屏幕上，代表音量的紅線陡然上升。

周禛将手裡的鼓棒朝上一扔，鼓棒在空中若風車般轉了轉，又聽話地落回他掌心。

那雙鼓棒在他修長明晰的指骨中，聽話得跟什麼似的。

音樂響起，旋律律動，周禛按了按耳上的挂耳耳機，手指往上一帶，撩了撩頭發。

他身體随着旋律有細微幅度的律動，衛衣兜帽随意地堆在頸下，放松又自然。他全然地沉浸在音樂的海洋當中，表情若癡若醉，有種漫不經心的迷人。

隔着玻璃門，霍予白看着他哥，心想，丫的，就該在他哥的演唱會上擺一台架子鼓，屆時伴奏一響，追光燈一打，他哥就是全宇宙最靓的仔，引得歌迷粉絲嗷嗷叫。

自MIDI技術出現後，音樂人大多依托電腦軟件來完成伴奏錄制，很少再找樂手真錄吉他、鼓樂、弦樂，畢竟真錄那可是真金白銀地燒經費和精力。

但周禛不一樣，他堅持真錄，并堅信歌曲情緒蘊含在每一個節拍、每一段旋律之中，他就是要将它們做到臻于至善、盡善盡美。

霍予白已經美滋滋地幻想起來，屆時這張新專錄制好，一經發行，恐怕又會在流媒體上掀起一陣大風暴。

眼看時間過了七點，霍予白趕緊進去叫停。

“哥，明天再錄了，你再打這麼長時間鼓，小心腱鞘炎複發。”

周禛沒回頭看他，隻是輕輕點了下頭，鼓棒朝空中一扔又接回，摘下挂耳耳機。

霍予白：“那你今天睡公司宿舍嗎？還是回紫玉山莊？”

“回紫玉。在回紫玉之前，送我到天橋藝術中心對面的居酒屋。”

一連幾天，周禛回答“回紫玉”，這讓霍予白很納悶。

以往他哥嫌麻煩，都是睡公司宿舍了事，現在每天晚上都回紫玉山莊，讓霍予白忍不住嘀咕，紫玉山莊是有誰在嗎？

由于天氣突然轉冷，霍予白怕給周禛凍着了，從公司的衣帽間拽出一件薄羽絨服給周禛披上。

辦公大廈樓下，司機駕着阿斯頓·馬丁在等待。

馬路旁，霍予白和好幾個公司員工圍着周禛。

路燈映得颀長英挺，頭臉立體，輪廓斐然。黑色薄羽絨服直垂到小腿，卻絲毫不壓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