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記憶在以安的腦海中複蘇。
哀傷,溫暖,決然···
翻湧的情緒如同被風攪動的潮汐,在她的心口不斷的跳動着。
劇烈的疼痛,也傳到了以安的胸口。
【蒙斯托爾卿,拉格薩斯卿···】
【塔特裡安,伊凡琳娜,西比魯爾···】
【呃——】
晶瑩的淚水不斷的從眼眶中流出,以安痛苦的擡起手,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臉龐。
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不知何時,她手中的書頁早已被揉爛。
一種巨大的絕望在銀發幼女的身上盤旋。
猶如在深海中哀鳴的獨鲸,隻望一眼,便可以感受到深深的絕望。
【大家···】
口中呢喃着模糊的字眼,以安隻感到渾身一松。
周身的感覺如潮水般褪去,變得麻木不堪。
恍惚間,隻有一抹溫暖的弧度,始終纏繞在她的手心中。
像是兩位得力魔将對她最後的守護···
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安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唔···好亮···】
下意識的擡起手,遮住了雙眼,以安翻了個身子,口中忍不住嘟囔道。
【母親···把窗簾拉上啊···】
話音剛落,另一道聲音卻猛然響了起來。
【以安,你醒了?】
确實是公爵夫人的嗓音,但卻帶着濃濃的哭腔。
還沒等以安看過去,一雙冰涼的手便緊緊的抱住了她。
【太好了···太好了!】
【都已經過去三天了···我,我還以為···】
公爵夫人顯然是真的慌了,抱着以安哭個不停,話都說不清楚。
【母親,你冷靜一點。】
回過神來,以安趕緊伸出手,輕輕的拍起了對方的後背。
【抱得這麼緊,我都要喘不過來氣了。】
【嗚嗚···對,對不起,我隻是···隻是太激動了。】
公爵夫人抽了抽鼻子,趕忙松開了手。
【别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用袖子擦了擦母親的淚水,以安輕聲說道。
【對了,我昏迷了這麼多天,父親他們一定很擔心吧?】
【母親,你能去喊他們過來嗎?】
【嗯···】
此刻的公爵夫人反倒像是一個小孩子了,乖乖的點了點頭,便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卧室。
口中還忍不住一直交代着。
【以安,你不要亂動噢。】
【我會喊醫生來給你仔細檢查的,再忍耐一下下就好。】
【我知道了,母親,你快去吧。】
【那,那我就出去了,有不舒服的就搖一下床頭的銅鈴,媽媽會立刻過來的!】
【···】
看着母親關上房門離開,以安頓時無奈的歎了一聲。
在昏迷的這幾天,她一直在做夢,夢見自己的前世···或者說過去。
最好笑的是,過去一輩子都在為魔族努力的她再次蘇醒後,卻置身于一個根本不存在魔族的世界。
她的過去,輝煌,挫敗···
都像是過往雲煙,消散的無影無蹤,甚至連都找不到隻言片語的記載。
【呵呵,竟然現在才記起一切···】
【蒙斯托爾卿,拉格薩斯卿···還真有些對不起你們。】
緩緩閉上了赤紅的雙眸,以安腦海中回想起的,卻并不是最後的終焉。
而是部下們溫柔的話語和微笑。
一種極為熾熱的感覺,也從她的心口升起。
【···謝謝。】
它的聲音飄散在窗外的陽光中,轉瞬消逝。
以安·G·海爾森擡起頭來,心中翻湧的情緒已經緩緩平靜下來。
既然魔族早已不曾存在,那這一次,她也不需要再拼命努力了。
【果然,還是悠閑的活下去最好吧。】
銀發少女的唇邊揚起了一絲微笑。
咔哒。
下一秒,卧室的大門被驟然推開,一群人呼啦一下湧了進來。
【以安···】
【妹妹——!】
【以安!】
【真是的,你們小心一點!】
【···】
伴随着公爵夫人的斥責聲,以安的身上一沉,頓時挂上了好幾個人。
【唐納德哥哥,伊莉莎姐姐,還有···父親大人。】
目光一一掃過衆人,以安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