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驚訝于對方這麼容易被挑釁上頭,但眼下并不是深入思考雨林與沙漠隔閡究竟多深的時候。
在那個身影從窗外躍進來的時候,遲春雪也在同一時間揮起法器,火元素如蓮花平地而起,她聲音溫柔含笑,手上動作卻狠厲沒有絲毫遲疑:“那就請你,去往那永恒的理想鄉吧!”
烈火與雷霆瞬間相觸——
“嘭”!
衆所周知,在提瓦特大陸上有七種元素,七位神明各自執掌一種,七種元素互相反應,而其中最激烈的,莫過于火與雷之間發生的超載反應——具體威力,看遲春雪的那棟房屋……廢墟,就一定能充分了解了。
好消息是,遲春雪打起精神來了,驚險的爆*炸沒有讓她感到後怕,隻有想要再來一次的刺激感,壞消息是,爆*炸現場的人被那位戴着奇怪胡狼大帽子的少年護着,都隻是輕傷,無一人死亡。
從小到大!每一次!每一次遲春雪想要做點什麼壞事的時候,總無法得償所願!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意外事故打斷!
各懷鬼胎的親戚,撒潑打滾想要抓撓她的熊孩子,試圖趁姐姐不在家行竊的盜賊,郊外打劫的盜匪,拐賣她的人販子,學校裡試圖欺淩她的同學,想要觸碰身體的老師……形形色色,總是有人突然闖入,給予不懷好意的人們警告,或者把他們押進大牢。
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同樣也沒有機會傷害别人。
自從父母死後,兩具身體交疊溢出的豔紅色就總是在眼前揮之不去,她并不懼怕,反而渴望着與他們融為一體……或許是身體的疾病影響了心靈,在某一天的夢境結束之後,一枚火紅的神之眼靜靜躺在她的枕邊。
納塔的火神追逐着戰争,據說那個遙遠的,與璃月相隔了整個須彌的國度,戰争的火焰永不熄滅,無時無刻不在燃燒。
煙绯小姐的火焰是正義之火,遲春雪呢?她這樣的人,究竟為什麼會被神明注視?留下這枚晶瑩耀目的神之眼。
——而且,為什麼不是岩系啊?!
年少的遲春雪癟了癟嘴,隻恨不能和姐姐交換!
于是等凝光傍晚回來,還沒來得及換鞋,就先接住了一頭栽進自己懷裡的妹妹。
她幼時起就喜歡這樣的擁抱,親密相擁,仿佛尋求某些缺失的感情。
遲春雪抱着人,卻并不說話,隻是用臉和腦袋輕輕蹭她,鼻腔裡溢出細細哼鳴,聽起來委屈極了。
“怎麼了?可是有誰欺負你?”
“我今天早晨拿到了神之眼……”本來該是高興的事,她卻越說越委屈,小聲抱怨着:“為什麼不能和姐姐一樣,是岩系呢?”
為什麼……不是帝君注視着我呢?
凝光摸了摸她的腦袋,不用開口也明白這抱怨背後真正的意思,她若有所思,“雖說不知神之眼選擇的具體标準,但據我猜測,神之眼的發放,或許遵循着某些特定的要求,并非完全由帝君本人來決定。畢竟七國國民衆多,即便帝君偉力通天,怕也難以一一兼顧。”
懷裡的腦袋用更重些的力道輕輕撞她,“嗚嗚”的哼鳴變得更大了些——知道歸知道,但還是好委屈。
甚至知道以後,一點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委屈了。
遲春雪目前知道的幾位岩系神之眼擁有者,蒙德那邊是一位不知道多大年紀的煉金術士,璃月這邊是姐姐和往生堂的鐘離先生,還有稻妻那邊,是煙绯小姐的學妹的幫派老大……
“是因為我不是白頭發,還是因為我學識不夠淵博?”
她說着說着,原本一分的委屈慢慢變成三分,眼裡瞬間泛出水光,要很努力才能不讓眼淚掉下來,“嗚,帝君就不可以等我一下嗎?我馬上就能畢業了!大家都說我很聰明,我去須彌之後會看很多書的!把頭發染白也沒有關系!”
“唉……”姐姐長歎一口氣,對妹妹這稍微有點情緒波動,就容易淚失禁的體質完全沒辦法,隻能抱着她,等她慢慢平複心情。
往好處想,火系神之眼在後來其實幫了遲春雪不少忙,畢竟比起偏重于防禦的岩系,她的确更喜歡作為進攻的那一方。
從那之後,她出門再也不用帶上一堆姐姐給的防身用品,拿起法器就可以走人了。
白發後來當然是染過的,遲春雪說到做到,但是她頭發長得太快了,後續補染相當麻煩,黑白分層的時候醜的她甚至把家裡所有鏡子都收起來,所以理所當然沒了後續。
眼前人奇奇怪怪的帽子下面,是一頭少見的帝君會喜歡的白頭發,長長的在身後飄蕩着,在爆*炸的火光下,被映襯得宛如某種精美織物。
遲春雪在璃月的同學沒幾個能成為她的朋友,一方面是天才的距離感,另一方面是心理早熟,但其實她本人對交朋友這件事本身并不抗拒,一向是順其自然的态度。
但是,此刻,在須彌,她決定了,這個白毛朋友她交定了!
賽諾最開始,其實是把遲春雪當成預備犯罪分子來警惕的。
他雖然年紀輕輕,但成為風紀官的時間并不短,強大的力量給予靈敏的感官,可以輕易聽到屋内少女輕柔挑釁的話,以及對方毫無猶豫痛下殺手的吟唱!
後來大家都誇他拯救了受害人,順便捉到了犯罪分子,實際上,他知道自己隻要再晚一步,犯罪分子就要被受害人幹掉了!
不過也僅僅是警惕罷了,畢竟對方實際上并沒有真正邁出那一步,疑罪從無。
熟識起來并不是很難的事情,當遲春雪在賽諾生日當天,随手遞給他一盒市場上炒到天價的限量版七聖召喚卡牌和牌背時,賽諾當場宣布她就是自己此生的摯友!
啊,這摩拉般閃閃發亮的真摯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