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待會要做的事,竟還覺得有點羞恥。
對面的男人似乎也在等她回話。蕭念念想要拖延時間,故意遲疑地道:“也……也不是。”
紫袍的聲音傳過來:“哦?還有别的法子?”
蕭念念觑着面前人的神色,回道:“大概還有死路一條叭。”
整個福地内的空氣凝滞了片刻,傳來紫袍放肆的大笑之聲。
還有一聲女人責罵:“龌龊妖女!小小弟子敢對江宗主不敬,小心他的門人一劍将你斬成飛灰。”
不知是那個嬌小妹妹還是濃豔美女,聽起來很是維護江柏言,但好像又不是淩絕宗的弟子。
大概是粉絲。
被粉絲罵這種事哪個小編沒遇到過,蕭念念根本不在意,偷偷地觀察着眼前人,見他沒什麼表示,隻是踱到桌前坐了下來。
很好,這傳遞了一個願意繼續聽下去的訊号。
誰讓她講的是個重磅密辛呢!原書中,江柏言修舍身道一事知之者很少,她可是獨家。
拿到外面去大張旗鼓地發表肯定不行,但給禁地中的幾名囚徒講一講過過瘾還是可以的。
而且桌前迷魂散濃度更高,最好他一直坐那别動,好快點倒下。
她接着道:“江宗主自然也曉得其中的厲害關系,他手握修真界最好的資源,找了許多靈丹靈藥來緩解日常的火旺燥郁。其中對他最有效的就是百草門的清露丹了,當年的清露丹都出自……”
男人忽然開口對她對她說了第一句話:“你來這裡,為了什麼?”
他嗓音低沉,醇得像酒,蕭念念一邊醺醺然,一邊可惜他要是被迷暈了,待會就不能發出聲音了。
她道:“我中了邪蠱,來找人解毒的。”
男人又道:“為什麼是我?”
蕭念念想說:因為道友看起來斯文溫雅,一看就是仁人君子……
但是她就像被線勒住脖子的水鳥一樣,彩虹屁和高帽一句都說不出去。
話在喉嚨梗了半天,她隐約明白了。
這是修真界的一個小把戲,高階修者對低階修者可用,隻有真話能出口。
書中男主就有好幾次被诘問的經曆,幸好這種小法術持續時間不長,且不能對一人連續釋用,所以都被男主動用聰明才智糊弄過去了。
她試了試說真話,果然順利出口:“因為你好看。”
洞外又傳來紫袍的笑聲,男人劍眉軒起,好像這話不是誇他而是損他似的。
“你哪個宗門?”
“合歡宗。”
大概以為她是其他宗門别有用心派遣過來的,又或者單純覺得她太菜了,總之男人有些意外似的。
“入了多久?”
“剛來的。”
這不算說謊,她的确是剛穿來。
男人略點了下頭:“從前做什麼?”
這蕭念念有點犯難了,說“上班的”吧,他肯定不知道,說“小編”就顯得更高深了。聽不懂沒關系,把她當成什麼邪修一劍斬了可糟糕。
她客觀歸納了下每天在班上做得最多的事,不外乎陰陽同事,八卦領導和水文案。
于是她去繁就簡:
“陰陽、八卦、寫字。”
男人神色間隐約有點困惑,過了會又道:“你如何得知江宗主修的是舍身道?”
“看書!”
蕭念念看他似乎很喜歡書的樣子,便想着拉進下距離,營造親切感:“我平時也愛看書的。”
這是實話,小紅書,小黃書,都是書嘛。
尋常書怎會寫這個,男人肯定是想歪了,大概以為她看的是什麼易經六爻,眼波沉沉地盯了她一會。
“占術師?”
剛好時間到了,蕭念念呼吸都覺得一暢,微聳了聳肩,含混着道:“算是吧。”
畢竟每天都在占蔔月底能拿多少錢。
那人垂眸,修長的手指在書脊上摩挲了兩下,向她道:“說下去。”
蕭念念“哦”了一聲:“清露丹清火潤澤,确實是最适合緩解心火沖逆的藥。但是清露丹原料珍稀難覓,煉制的要求苛刻刁鑽,所以導緻清露丹産量很低,修舍身道的人一般不會吃太多。”
紫袍遠遠嚷道:“你撿要緊的說,扯清露丹幹什麼?”
石桌旁的男人微微擡手,這處洞府便籠罩了一層無形的屏障,再沒有雜音傳進來了。
他道:“繼續。”
蕭念念點頭:“禍端就是這個清露丹了。要說江宗主年輕的時候也是意氣風發,吸引了許多女修的青睐。當年和他走得最近的可不是後來的江夫人,而是百藥門的杜真人。”
“咔啦”一聲脆響,男人手下的玉石桌上現出了一道橫貫台面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