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注意到了,挑眉問:“怎了?”
姜枕不知道能不能說,畢竟殘識跟現在的情況不符,但見到阿姐在問他,還是老實回答:“我已經去過無邊海涯,見到了滄海一粟。但是運氣不好,未曾見到另外一個秘境。”才開始解釋,“領主們都很好,隻是……”
這話沒說完,阿姐的那雙異瞳閃了下,什麼都沒問:“囚扇觀錦并非秘境。如你所見的滄海一粟相同,隻是心境。”阿姐伸出手,一團火焰在掌心間燃燒,姜枕這才發現她居然是火靈根,而不是劍修最常見的金靈根!
“身在何處,都與平常無異。這便是囚扇觀錦的意思。”她說得太輕巧,一邊道:“翻拟也是如此,就算鬼魂煙消雲散,山河變遷,仍會留下那道細膩的影子。”
“比如、”阿姐回過頭,“打更夫的名号。”她松開手,火焰落到了衛井的身上,瞬間迸發起了熊熊烈火。那火焰激烈地四處奔波,将外頭的風雪吞噬了一大半,兩道顔色互相擠壓,最後變成恐怖的濃煙。
姜枕擦了一下眼睛,打更夫的名号?
……
天安勿躁,小心火燭。
……
初春的露水總是清香宜人的,從碧綠的葉面上滾落下來時,仿佛還能摸到那綿延的觸感。姜枕的臉上忽然冰涼一片,水珠滾落到了眼睫邊,瞬間濡濕了,隻能擦下眼睛,看着眼前湛藍的天空。
“咯咯哒!”
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劇烈的叫喚。姜枕側過頭,隻見一隻生得十分可愛的黃色絨毛小雞崽在旁邊用黑亮的眼睛盯着他。兩隻腳扭捏地要往前走,卻絆了個狗啃屎。
姜枕:“……”
來到這的餘韻還沒有消失,姜枕一時間沒笑出來,隻摸了摸小雞崽的腦袋,心想:“這是哪?”
是衛井的記憶世界,那不應該由他的視角嗎?姜枕要站起來,卻被左肩的疼痛擊垮得坐了下去,一時間腦子有點懵,葉子上的露水也滾下來,頭發濡濕一片。
“……”姜枕慘得不想說話。
旁邊的小雞仍舊在“咯咯哒”,甚至開始啄他的小腿。姜枕這才發現自己的穿着都不一樣了,意識到這個,他忙地翻了個身,強忍着疼痛去看水泊裡的自己。
——沒變樣子,還是他。
那這是哪?
姜枕傻了。
但也沒完全傻。
當務之急是确定能不能跟謝禦見到面,如果不能又該去哪裡找衛井。姜枕把垂下去的頭發掖在耳後,一個猛然站起,兩眼發黑,最後撐着籬笆才沒有倒下去。
姜枕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天,又擡頭看這山清水秀的地方。
“咯咯哒!”
回過頭,看着小雞崽還跟着自己,姜枕有些心軟:“怎麼了?”
這麼可愛的雞崽在手心裡還會歪頭用黑亮的眼睛看他,姜枕沒忍住笑了下,又被左肩的疼痛收了回去。他有點不快樂了,忍不住都嘟囔道:“謝禦在哪裡呢?”
“咯咯哒!!!”不知道小雞崽聽到了什麼字眼,叫聲陡然尖銳起來,看起來十分興奮地蹭了蹭他的手指,收起喙的鋒芒去啄他,又輕又柔。
姜枕愣了:“你……”
他有點難以啟齒,看着眼前的小雞崽顯然更加激動了:“該不會……”
“咯咯哒咯咯哒!!”小雞仔徹底激奮起來。
“是謝禦吧……?”
大喘氣地說完這句話,姜枕感覺心都死了。這算個什麼事,他衣服不知道咋換了,謝禦變成一隻雞了,這……
身體突然騰空。
姜枕的腰被有力的臂膀攬了起來,輕松地提起,随之天旋地轉,被橫抱在冰冷的臂彎之中。姜枕擦了一下眼睛,看着面無表情的謝禦說話:“它是我?”
姜枕:“……”
姜枕眨眨眼:“怎麼會呢?”
這隻壞小雞!居然敢逗他玩!
姜枕都有點緊張了,謝禦卻已經把這件事情抛之腦後,“你的傷。”
姜枕低頭看,“不知道。”他原本被謝禦呵護了半天,再加上人參血和丹藥的大補,隻需要躺一段時間便能好了,沒想到來到記憶裡,一朝回到最初前,傷口鮮血淋漓,痛得令人難受。
姜枕本來也沒覺得多疼,但謝禦一來,他的身軀就開始作怪,忍不住地往謝禦的懷裡紮。明明已經抱着了,很近了,姜枕還是想把謝禦當做烏龜殼一樣套在自己的身上。
謝禦道:“别撒嬌。”
姜枕:“……”他試圖争辯,“我沒有……”
“這裡不能動用靈力。”謝禦突然蹙起眉頭,看上去有點煩,尤其這會兒還有一聲極其突兀的“咯咯哒”出現。
那隻小黃雞崽看上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歪着腦袋盯着抱在一塊兒的人,姜枕側頭看去,突然聽到謝禦說:“它已經生出靈智,不必管。”
?!
那它是,妖了?
雞精?!
姜枕想起自己的猜測,陡然一驚,立刻想跟謝禦說。他的眼神有點慌,側過去時卻得到了一個吻,謝禦親了親他的臉,将他抱着往外走:“先療傷。”
“诶……”姜枕着急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被打橫抱整個人都有些呆,“它應該就是跟衛井打——”
謝禦根本不聽他的!
姜枕忍痛,“謝禦,我們先處理正事。”
說完,他才想起自己的事情才是謝禦的正事。
姜枕沒轍,但還是道:“可是……這裡不能使用靈力,乾坤袋也不見了……謝禦,我們先處理正事吧。”
謝禦頓步,蹙着的眉就沒松過,姜枕伸出手去給他揉散,被他側頭吻了下:“請天便可。”
?
姜枕怔愣,謝禦要為他去請飛升的老祖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