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被放過,扔在地面上了。
“小四!”周圍的弟子立刻撲上來,哀聲道:“你沒事吧?”
相比之下,箫遐冷淡的聲音顯得更加刺人:“搜。”
地闆傳來摩梭聲,幾個人發力将小四背了出去,上方突然傳來劇烈的抖動。
消潇斂眉:“走。”
姜枕忙地跟上。
一直往前,暗道愈發狹窄,最後需要躬身才能通過。
姜枕看着暗道裡凹凸不平,尖銳的石塊,再看着消潇勇往直前,好似感覺不到痛般地向前,不免擔憂道:“消潇,沒事的。”
謝禦:“血。”
姜枕回過頭,疑惑:“嗯?”
他還以為是謝禦受傷了,有些擔憂,卻發現對方毫發無損,而地面那如雨滴狀的痕迹,是消潇留下的。
姜枕側過頭,險些撞石壁上,幸好被謝禦擋住,他不免噤聲,跟着謝禦繼續往前。
等離開這逼仄的甬道,便是較為寬敞的密室裡,姜枕直起身子,看見消潇正在擦額頭上的血。
姜枕不知道怎麼說,隻能從謝禦那拿出素帕,遞給對方:“消潇,對自己好一些吧。”
消潇愣了下,莞爾地接過:“多謝。”
姜枕不知道說什麼,便退了回去,謝禦靜默地攬住他的腰,低頭跟他貼了貼臉頰。
姜枕蹭了下,目光垂落。
謝禦便跟他蹭了下鼻尖。
姜枕彎彎眼睛,心裡活躍起來,輕地在謝禦的唇上親了口。
等消潇将額頭上的鮮血擦幹淨,将止血粉上好,姜枕才躊躇地開口:“消潇……你不要傷害自己。”
消潇将素帕疊好,聞言擡起視線:“嗯。”
她露出一個微笑:“我知道了。”
姜枕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沒,但将自己的擔憂說出去,内心也輕松了些。
他們現在在石頭鑿出來的密室裡,中央照舊擺了一方石桌,不過多了幾個石凳。
消潇讓他們坐下歇息,便轉身朝北面的牆走過去,輕地按下那一方石塊兒,陡然聽到幾聲響動。
姜枕擡眼,隻見消潇從裡頭抽出一把寒光畢露的匕首。
消潇将匕首用牛皮包住,随後别在腰間,便回來坐下了。
姜枕問:“這是做什麼?”
消潇低頭看着匕首,聞言擡頭,未發一言。卻對姜枕露出微笑,那笑容清潤,卻沒有告知的意思。
姜枕内心有些不安。
幸而謝禦攬着他,懷抱讓人感到放松。
他們在這兒待了許久,就在姜枕覺得百無聊賴在謝禦懷中走神時,小四便從暗道裡鑽出來了。
姜枕回頭,隻見小四臉上頂了個鮮紅的巴掌印,半張臉有些腫。嘴角應是擦過,有着淤青。
但他并未感覺疼,忙地走過來:“小姐。”
消潇看着他的臉,眸光輕閃:“受罪了。”
“沒有。”小四搖頭,道:“少主已經得知了城外的動靜,斷定走暗河的人是您。”
消潇點頭,小四猶豫下,繼續道:“教主已經知曉此事,閉關的決定,似乎延後了……”
聞言,消潇不免蹙起眉峰。
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道:“罷了,你讓手下的人收斂些。隻要不走漏風聲,義父查不到我。”
說完,她才落下目光:“生死城如何了?”
小四道:“照舊如常。”
提起瘟疫,姜枕打起精神,問:“城中的瘟疫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小四擡頭看了他一眼,匆忙垂頭,道:“說來話長。”
“曾經,前往金杖教許願的人多數都是吃不飽飯,家眷重病的百姓,但那時已經颠沛流離的他們承擔不起金杖的因果,所以在外城居住下來。”
“因為經年累月都無法得到金杖的松口,吃不飽飯的百姓餓死在街頭,重病的家眷也慘死在荒野。活人跟死人擠在一塊兒生活,不願意離去,所以叫生死城。”
小四道:“而瘟疫,就是從生死城形成後的二十年開始的。”
消潇輕叩桌面,姜枕聽入神的魂立刻歸位。
姜枕問:“怎麼了?”
消潇道:“無妨,繼續。”
姜枕發現小四看着眼色,翕動着嘴唇,臨時改了口型。
他打住道:“消潇,事到如今,你無需瞞着我吧?”
消潇手指頓住,她露出一個微笑:“抱歉。”
“小四,說吧。”
小四道:“二十年後,生死城的規模逐漸壯大,可颠沛流離的百姓卻沒有改變。不想要餓死的他們,挖掉了昔日的墳墓。”
——姜枕想起了在雨夜裡,見到的生死城現狀。
是墳墓已經被挖掘,暴露在空氣裡的屍臭味。
“雖然我們已經明令制止,但卻沒有讓他們停下來。他們仿佛跟生死城融為一體,趕不走,最後在一個炎熱的日子,瘟疫爆發了。”
小四道:“勢不可擋,無藥可治。”
“哪怕是修士,也會被此病傷身。”
“……”姜枕聞言,不禁側頭:“謝禦,你有沒有覺得……”
謝禦道:“鬼城。”
——與鬼城那群魂魄同樣的,不願意投胎,用不再輪回來警醒修士和妖族,他們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