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是血的禅院甚爾站在地道之中。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男人簡直就像是從兇殺現場走出來的兇手。
但是詭異的是,雖然男人身上渾身是血,可這些血迹卻并沒有強烈的鐵鏽味。
很奇怪。
五條悟提起警惕。
“你身上是誰的血?”五條悟還記得剛才盯梢時禅院甚爾和笕雪的突然失蹤。
想到之前失蹤的術士,五條悟不敢大意。
但是他的問題隻得到了禅院甚爾冰冷的一瞥。
禅院甚爾心情很差。
他不想回答五條悟的問題。
也不敢去想五條悟的問題。
他剛才度過了極其混亂的五分鐘。
在笕雪轉移過程中,甚爾就已經通過手背上的印記感受到了某種異常。
隻是禅院甚爾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已經被甩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顧不上身上衣服緊貼皮膚的奇怪濕漉觸感,禅院甚爾被心頭被某種強烈的空洞感牽扯着。
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是手背上印記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很清晰。
就像是束縛兩人的紅繩被外力強制切斷。
提前感受到分離,甚爾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的強烈壓抑飛速反撲回自己的大腦。
而更加糟糕的是,随着微弱光線在上方出現,甚爾看到了近乎澆透他全身的紅色血迹。
可他身上沒有傷。
這些血迹來自笕雪?
可怕的猜想一旦開始就很難結束。
可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很快地道上方傳來腳步。
不清楚這裡是哪裡,是否安全。
也不清楚對方是誰。
思緒已經混亂到難以辨别當前局勢。
當混亂到達了某一個極點,甚爾的大腦突然安靜了下來。
他重新回想到了自己已經放棄的殺手身份。
而對一個殺手來說。
如果不确定敵友,那就先殺了再說吧。
回歸角色,一切判斷都簡單了起來。
從咒靈裡面取出這種封閉地形比較好用的匕首。
遵從着本能,甚爾悄無聲息地貼近牆面,腳底輕盈,幾步就踩着地道的的牆壁如同蝙蝠一樣扣住了地道頂端躍了上去。
站在地道上方,甚爾冷靜觀察着下面的局勢。
先是一個咒靈打頭,後面兩道手電筒的燈光很快就出現在了他的下方。
就像是獵豹從隐蔽處躍出,甚爾一躍而下,按照原來的計劃,匕首以極快的速度劃向對方的脖頸。
隻是慣性的攻擊劃破對方脖子之前,熟悉的氣味卻讓甚爾的手慢了那麼一刻。
隻是一刻,甚爾借助手電認出了自己即将得手的目标。
是那個黑發的一級小子。
匕首的攻擊停頓在對方的脖頸,可對方的防禦也很迅速,咒靈瞬間隔開兩人。
拉開距離後,對方的咒靈飛速向甚爾襲來。
隻是這種水平對甚爾來說完全不夠看。
一手控制住襲來的咒靈,甚爾快速将自身轉移到了一個相對不太容易被攻擊的位置。
光線的到來讓一切都暴露在視線範圍之内。
舉着手電的另外一個人是五條家的那個小子。
而看着周圍的痕迹,甚爾很快判斷出來了自己當前的位置。
這是五條家的地道。
“你身上是誰的血?”六眼家小子眼睛很尖。
但是禅院甚爾沒有心情回答這個問題。
能看出來眼前男人的不配合,五條悟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來源:“笕雪呢?”
果然。
這個問題一說出口,就像是被踩到了痛處,禅院甚爾表情比剛才還要陰沉了幾分。
五條悟心裡有了大概的猜想。
不想激怒禅院甚爾,五條悟很明智地選擇了對男人情緒讓步。
“五條家地道的資料都已經全部消失。”五條悟把目前的情況和禅院甚爾進行了共享,“但是,庵歌姬突然出現在地道裡了。”
庵歌姬。
禅院甚爾知道這個女孩。
那是和笕雪相對來說比較親切的少女,也是另外一個可以接納笕雪存在感的人類。
禅院甚爾對庵歌姬一直都是保持着無視的狀态。
隻是現在這個情況下,庵歌姬的出場一下就微妙了起來。
甚爾看向五條悟。
“我們還沒來得及盤問庵歌姬,你就又從地道裡冒了出來。”五條悟很清楚禅院甚爾應該也算得上是一個機會。
和昏迷的庵歌姬不同,抵達地道的禅院甚爾是清醒狀态。
這也就意味着,他說不定可以從禅院甚爾身上得到一些庵歌姬在睡眠狀态下無法得到的線索。
“可以講講你出現在這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五條悟問題十分直接。
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甚爾回答起來也很簡單。
“不知道。”甚爾不可能把笕雪和另外一個世界牽扯出來,不想共享情報的當下,甚爾的回複隻能十分含糊。
隻是這樣簡單的回答不可能讓提問的五條悟滿意。
白發少年沒辦法從甚爾的回答中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但是已經可以從這樣簡短的回答中體味出禅院甚爾的态度,五條悟停止了追問。
五條悟很清楚。
事情走到這一步又重新陷入了死局。
現在無數問題亟待解決。
地道的資料為什麼消失?
笕雪和禅院甚爾當時為什麼失蹤?
笕雪去了哪裡?
禅院甚爾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禅院甚爾又為什麼重新出現?
……
謎團重重。
就像是一團完全混亂的毛團。
如果想把事情全部梳理,就必須要從中找到線頭。
現在他手裡最淺顯直白的線頭是什麼呢?
五條悟擡頭看向地道的上方。
是庵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