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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瞰米花,電力構成的光亮如同血管一般貫穿着城市的夜晚。
建立在電力與燈光之上的繁華都市本應一切如常。
可突然在某一刻。
自南向北,由電力帶來的奇迹一盞盞熄滅。
就像是時間凝固在黑暗一般,城市整體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生活在米花的人們感覺自己仿佛聽到了某種隐藏在身邊陰暗處的低聲私語向他們越走越近,直到某刻那種不似人類的聲音與語調緊貼在在耳邊。
潮濕的氣流入他們的耳朵,對着他們一遍又一遍念叨着某個重複的音節。
就像是被怪物舔舐一般。
毛骨悚然。
但好在這種可怕的感受不過一瞬。
光線亮起。
那種發自内心的恐怖感受如同潮水一般褪去,而一同離開的還有那些破碎的記憶。
米花市的人們恢複了正常。
笕雪的肉身也恢複了正常。
站在米花市的家中,笕雪使用權能吸取了足夠的能量恢複身體。
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但是靈魂的傷口卻依舊維持在血肉模糊,甚至比血肉模糊更嚴重一些。
笕雪撩開衣服看看自己已經愈合好的小腹,但是同樣的地方,在肉眼所看不到的靈魂層面,她的小腹還是維持在貫穿狀态。
可以看到剛才吸取的能量正在透過小腹上的洞在緩慢流失。
可是治愈的話……
笕雪在自己的肚子上畫了一個圓。
“莎布尼古拉斯。”本體的名字從少女的口中緩慢吐出。
強力的愈合效果就像是撕扯着靈魂。
可是本體最強也隻能勉強把小腹的大洞修補一半。
能量還在流逝,但是相比較剛才,能量流逝的速度已經大幅減慢。
生命暫時可以維持。
笕雪的心又被思緒牽引到了那邊的世界。
她剛才通過印記尋找着那邊世界的坐标。
但是她和那邊世界就像是被切割掉一樣。
她找不到盤星教,找不到真人,更找不到甚爾。
不知道甚爾在哪裡,也不知道甚爾的死活。
被留在米花的笕雪就像是困獸。
焦急卻又找不到自己解決自己問題的源頭。
許久不曾使用的大腦開始運轉。
就像是對她放棄做人的報複,雜亂焦躁的心不斷幹擾着笕雪的思緒。
暴躁到想回歸本體。
但是進入本體後就會忘記自己下一步行動。
笕雪隻能強行忍耐下目前感受到的不适梳理着現狀。
現在真人應該已經知道了她的消失。
鍊接斷開,作為被召喚的外神,真人現在感覺應該會很強烈。
真人會想辦法。
雖然很想這樣安慰自己,但是笕雪也很清楚,這樣的話可以算是放棄了甚爾。
有真人在,祂們早晚會奪取這個世界。
但是這個早晚是多早,又是多晚呢?
真人和她都可以耗個幾百年。
但是甚爾等不了她這麼久。
笕雪必須要盡快。
找不到印記就需要想别的辦法。
突然,一個名字闖入笕雪的腦海。
庵歌姬。
沒有印記,但是依靠自己體質和她牽扯上關系的少女是可以鍊接本體的通道。
而通道這種暧昧的存在往往比印記更難察覺。
因為他們和本體的鍊接像極了學術猜想,如果不啟用,就無法證實,更無法證僞。
而庵歌姬已經被真人送到了京都?
突然感受到了真人安排的精妙。
笕雪沒有猶豫,立刻借助本體開始尋找起自己這個唯一的通道。
一般情況下,和通道建立聯系會很複雜。
但是庵歌姬和那些被迫成為通道的人不同,不經誘導便自動轉化為通道的少女是她和她本體天然的适配者。
很快,她看到了庵歌姬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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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五條悟效率很高。
五條悟發送消息還沒過二十分鐘,監督就送來了庵歌姬尺碼的衣服。
在這期間,穿着單薄睡衣的庵歌姬一直裹着被子縮在地道裡看着人們來來往往。
不過在這期間,她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就比如說,笕雪和禅院甚爾失蹤。
再比如說,禅院甚爾剛才出現在地道。
還比如說,地道裡面資料消失和術士消失手法一緻。
雖然感覺事情有些大條,但是連衣服都沒有的庵歌姬也沒辦法幫什麼忙。
直到衣服就位。
從監督手裡拿過和自己平常衣着類似的巫女服,庵歌姬總感覺這衣服型号巧合得很符合她的心意。
女生換衣服總可以得到一些小小的特權。
把監督都趕出去。
在微弱手電光照亮的地道中,少女快速更換着衣物。
隻是剛把衣服換好,不知為何,庵歌姬突然瑟縮了一下,溫熱的觸感莫名出現,就像是後背突然貼上了暖爐。
是錯覺嗎?
庵歌姬回頭看看,自己身後還是那堵冰冷的牆,一切都和之前沒有任何不同。
直到……
“歌姬。”
昏黑的環境中,熟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伴随着女聲,一股冷風從黑暗的地道下方吹過。
可庵歌姬很确定自己身後沒有人。
一瞬間,無數恐怖故事浮現在庵歌姬腦海,冷顫過後,無數汗毛豎起。
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