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一把抓住她的手,搖頭道:“這可不成,小弟年紀雖小,可不是不知情理,這恩情我是必定要報的,還請兄長莫要推辭。”
幾番拉扯推诿之下,沐玉才佯裝不情不願順勢接下,摸着手心裡的小手,眼珠子卻掉在了對方的腰間,表面溫潤孱弱,實則心底一臉獰笑,哼哼哼,隻需過了今夜,她的功力便能大漲了,啊哈哈哈哈哈!!!
夜色昏暗,帳内呼噜聲震耳欲聾,一個個漢子并排而睡,全都臭氣熏天又不沐浴更衣,這十幾人的體味可真是沁人心脾,熏得人頭暈眼花,細微的聲音落入帳中,根本掀不起丁點風浪,一道纖細的黑影蹑手蹑腳,穿過地上淩亂的一行人,朝一角落貓去。
“嘶!”一不小心,沐玉一腳撞在木樁上,痛得捂嘴痛嘶。
“嗯~木城兄,你做什麼呢?”林泉睜開惺忪的睡眼,眸子裡映出一張熟悉的臉,近在咫尺,連她急促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沐玉聞見此聲,支在對方身側的手狠狠一抖,連忙讪笑着挪開了身,“哈哈哈,我夜裡尿急,又害怕這黑燈瞎火,便想叫你同我前去,哪曾想撞到了柱子,險些摔在你身上。”
“啊~原來是這樣,我這就陪你去。”林泉不疑有他,當即起身。
“诶,好!”沐玉點頭應下,同人一塊兒往外走。
兩人前腳剛走,後腳便見一道黑影在月色下顯形又悄然消失……
如墨的天幕之上,明月懸挂在側,瑩瑩光輝揉碎在蜿蜒的河道上,泛着細碎的光,河水泠泠的聲響夾雜着夏日的蟲鳴,給這幽靜的夜色增添了幾分風雅。
忽然,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響打破了這一美好的景象,隻見草木中突然閃出兩道黑影,一前一後行至河邊。
“木城兄,這裡還不夠遠嗎?”林泉行至河邊,朝後看向那隐約可見火光的營地,皺了皺眉,“再往前走,就看不見營地了,到時上頭怪罪下來,我們可都得挨闆子。”
身後,沐玉眼神幽幽,在夜色中一閃一滅,“咳咳咳……此地便可,林泉小弟,你可否轉過身去,我這人性子内斂,如廁時不喜旁人瞧見。”
林泉雖不解,但也還是聽話照做,默默轉過身去。
人一轉身,沐玉擡手并指朝人襲去,正欲使出一記飛葉定穴将人制住,好為所欲為,誰知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
身前的人聞聲轉頭,一臉驚色,“什麼,營地着火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沐玉措手不及,探出的雙指因對方轉身,偏了方向,擦着他的腰身徑直而過,不但未傷及分毫,反而差點讓自己栽了個跟頭。
“木城兄小心?”林泉見人踉跄險些摔倒,連忙将人扶住。
聽着遠處愈來愈大的聲響,沐玉垂落的眸子閃過一絲不甘,右手緊握對方的手腕,嘴裡卻道:“不知營地内發生了何事,我們還是速速回去的好,以免被責罰。”
林泉聽罷,連忙跟在她身後快速朝營地奔去。
——
營地之中彌漫着一股濃烈的煙味,很是嗆鼻,衆士卒成隊排列,大多衣冠不整,染上了黑灰。
沐玉和林泉兩人姗姗來遲,偷偷溜至隊伍後頭,裝作若無其事站進了隊伍之中。
身旁一人見狀,不禁問道:欸,你們這是去哪了,為何才出現?”
兩人愣了愣,林泉率先笑道:“嘿,這不是我倆懶人屎尿多,半夜鬧肚子,不得不起來去那樹林方便一番,可這屎還沒拉完呢,就聽人在大喊走水了,吓得我倆提起褲子就去救水,這才晚了。
前面這是怎麼了?”
那人瞧了瞧前頭,捂嘴小聲道:“大将軍氣得不輕,正在查起火的原因呢,都規矩點,千萬别被出岔子。”
沐玉并未言語,不動神色打量起前頭,想要探一探前面的情形,一轉目卻撞進一雙陰險的細縫眼裡,眼中的冷意讓人不明所以。
“大将軍,小将有要事相報!”這一聲,瞬間将衆人的目光吸引過去,沐玉也不例外。
這人又要弄什麼幺蛾子?
淩越之聞聲望去,轉頭朝身旁的人看了一眼,陸河升會意,立馬喊道:“何人在言,上前來!”
朱爾旦聽罷,屁颠屁颠跑上前去,肥腚一顫一顫,一到人前作揖行禮,摸樣好不谄媚,“見過大将軍,陸副将,小的名叫朱二旦。”
“你有何事上報?”陸河升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朱爾旦悄悄窺了一眼身前的人,又轉目瞥向後頭,眼底閃過一絲狠戾,“小的,小……将知曉今夜的火災是因誰而起!”
話音一落,在場衆人皆為之一驚,淩越之雙目一凜,“是何人?”
“是那新兵……木城和林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