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夥房一行人忙碌一整天,終于收拾妥當,紛紛洗手吃飯。
東邊的牆角處,沐玉蹲在地上盯着自己的右手發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就在這時,孫竹端着兩個碗走了過來。
“累了一天了,吃點東西吧。”
沐玉聞聲望去,伸手接過對方遞來的碗,瞧清碗裡正飄着的一層層蛋花,胃裡再次翻江倒海。
“嘔——”
“你怎麼了?”孫竹見狀,不免一驚。
“嘔!嘔!”沐玉一陣一陣地幹嘔,将孫竹連人帶碗推開老遠,“你,你将那東西給我拿開!”
就在此刻,夥房外走進來一行人,光看那一身黑甲,就知道是淩霄軍的人。
“這是哪來的風将盧千衛長給吹來了,快快快,王胖子,給人倒茶!”趙權笑臉相迎,招呼來招呼去,好一頓忙活。
盧千衛長擺手道:“行了,不必麻煩,你快去挑幾個好手帶好炊具和糧食,于今夜子時随吳督尉一同出城。”
趙權一聽,頓時變得正色起來,小心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盧千衛長臉色一變,“你照令行事便好,打聽那麼多做什麼,可是忘了軍中的規矩!”
趙權縮了縮脖子,連連點頭:“是是是,末将多嘴了。”
“子時準時出發,可莫要耽擱了!”盧千衛長交代完最後一句,帶着人走了。
趙權低頭思付着該派何人出去才好,忽一轉目,正好看見角落處推推搡搡的兩人,雙眼一眯,心中有了打算。
黑夜茫茫,寂靜無聲,一陣細細簌簌的響動驚動了這片寂靜的夜色。
沐玉窩在被子裡睡得迷迷糊糊,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呼喚,“木城,木城,快醒醒!”
“木城......”
沐玉好一陣才睜開惺忪的睡眼,瞧清眼前的人,頓時打了一激靈,猛地将人推開,“你你你怎麼在我床上!”
孫竹後背撞在牆上,眉頭一皺,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來不及惱怒,趕緊道:“軍中不知為何突然要出兵城外,趙權派我們兩人随行,負責軍士的夥食,就在今夜子時出發,眼下時辰已到,你快快起床準備!”
沐玉一聽,震驚得小口大張,“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何到現在才說!”
孫竹垂下眸子,一絲冷意轉瞬即逝,“隻怕是那趙權故意為之......”
“那臭王八,這才消停多久,就又開始使絆子了!”沐玉邊罵邊穿衣,還未來得及洗把臉就被孫竹強拖着出了門。
軍營内燈火搖曳,一行上百人的隊伍趁着夜色悄然出了城,軍營北邊的小院同樣亮起了光。
“人可出城了?”淩越之僅着一襲裡衣站在窗口,聲音帶着些醒後的暗啞。
陸河升點完蠟燭,随即将火折子塞回懷裡,轉頭道:“回将軍,吳都尉已領兵五百人順利出城,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剿滅沙匪,凱旋而歸!”
淩越之收回視線,轉身落座在一旁的木椅上,陸河升見狀,趕緊上前為人倒茶。
“吳樾有勇有謀,由他領兵我自是放心,隻是我總覺得這些沙匪來得有些不尋常。”淩越之摩挲着茶碗,眉頭輕擰。
陸河升寬慰道:“将軍自可放心,即使那些沙匪有所圖謀,但也隻有一百餘人,今日突然夜襲,料他們也無所防備,到時定是潰不成軍,落荒而逃。”說罷,他瞧了眼窗外,提醒道:“将軍,這夜色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淩越之喝了口茶,點了點頭,起身往床邊走去,忽然腳下一頓,囑咐道:“城外一有異動,即刻來報!”
陸河升拱手領命:“是,将軍。”
天灰朦朦亮,隻有零星的幾聲鳥叫聲,三五成群的村落外依稀可見黑影浮動,迅速逼近,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黑影就将這連成一片的村落層層圍住。
“都尉,人已準備妥當。”一将士低聲回禀。
吳樾瞧了眼四周,眼神炯炯,低聲下令:“劉恒、成飛、王澄、李江四人各領五十人,同我從東南西北四面進發,擒拿沙匪,膽敢有反抗者殺無赦,切記不得傷及村民,鄧力你留下來抓緊袋口,連一隻蒼蠅都不準放出來!”
“是!”幾人同聲領命。
隻見東南西北四處黑影飛速而過,一刻鐘過去,黑黝黝的村落内依舊寂靜無聲,幽靜得像一座鬼村,風聲呼呼,如同厲鬼在哭嘯!
“怎麼回事?”鄧力死死盯着村内,眉頭皺成一團。
一刻鐘後村内還是不見任何動靜,進去的人好似被鬼怪吞噬了一般,灰蒙蒙的天依舊不見光亮,更顯得陰森詭異。
遲遲不見人出來,鄧力攥着刀柄的手心不由得滲出一片細汗,轉頭朝身邊的隊正吩咐道:“你帶二十人進去瞧瞧!”
“是!”那隊正領命,随即帶人前去。
又是一刻鐘後
那行二十人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鄧力在村外望眼欲穿,心一下沉到谷底,這裡面定是出事了!他一把拽住一士卒的衣襟,急道:“你速速傳信回城,快去!”
那士卒領命,剛騎馬踏出十步,“咻”的一聲,隻見一支利箭擦肩而過!
鄧力雙目驟然一縮,當即大喊:“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