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沙坡上,密密麻麻的利箭攜同這一聲直襲而來,打了衆人一個措手不及,不少人應聲倒地。
“啊——”
“我的手!”
“快躲起來!”
......
場面頓時混亂不堪,衆人紛紛持盾擋箭,鄧力等人奮力相擋,才将那送信的士卒成功送出。
沐玉躲在後頭,吓得心驚不已,頂着一口鐵鍋四處逃竄,正想找一處地方避險,腰上忽然一緊,被人連人帶鍋一塊拖至一石頭後面。
沐玉還以為是何歹人,反手就是一拳,卻被一隻手鉗住了手腕。
“是我,孫竹!”
沐玉轉頭看清來人,懸着的心頓時一松,“你不早點說,吓我一跳!”
孫竹松開她的手腕,從腰間抽出一把斧子,“這斧子原本是砍柴的,你拿來防身吧。”
沐玉不免一愣,擡眼望向他,“這給我了,你怎麼辦?”
孫竹從身後又抽出一把刀,微微一笑,“我還有一把菜刀,不妨事。”
沐玉瞧着他這幅人畜無害的模樣,實在想不到他竟是師姐口中所說的自私自利之徒,一時之間思緒萬千,她抿了抿唇,接過斧頭,不禁在心裡歎了聲氣,算了,眼下情況緊急,就再領他這回人情吧,好歹也能有個照應......
一片沙地上不少營帳駐紮其中,周圍是不計其數的士卒,火光忽明忽暗,照亮晃蕩的旌旗之上烏丸二字。
一營帳内燭火晃耀,矮桌上的短箭泛着幽幽光澤,一隻手拿起短箭裝入連弩之上,隻見湛藍的貓瞳微微一眯,“咻”的一聲,短箭彈射而出,正中靶心。
帳門一掀,一人走入,正是赫連達拉,“殿下,人已中計,隻是......”
“隻是什麼?”蘭堤楓眉頭一皺。
赫連達拉悻悻開口:“隻是......隻是跑了幾個落網之魚。”
蘭堤楓眉頭一松,繼續持弩射箭,“不讓他們跑出去,又怎能引來那條......大魚!”大魚二字他咬得格外緊。
——
“啊哈!”
“哈!”
喘氣聲斷斷續續在雜亂的荒草地裡傳開,忽然又戛然而止,地上血迹斑斑,屍首遍地,沐玉爬在地上緊緊捂住嘴,即使身上的屍首壓得她快要喘不上氣,也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她膽戰心驚盯着身前來來往往的人,瞧見那刀尖上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流淌,止不住心間一顫。
老天爺,這叫什麼事啊,怎麼出門煮個飯還能被人追殺啊!不是都說這淩霄軍骁勇善戰,戰無不勝嗎?
這也不行啊!
沐玉在心裡頭好一頓哭訴,瞧見那行兇之人終于走了,才敢推開身上的屍體,趕緊爬出來喘口氣。
“木城!”
“木城!”
沐玉氣剛一順,就聽見身後有人在叫她,聞聲轉頭,正好瞧見那孫竹也從一屍體下爬出來,不禁會心一笑。
方才他們二人被追殺,慌亂之中分頭跑了,這荒野之地連棵大樹都沒有,放眼望去除了沙子就是沙子,根本無處藏身,情急之下她藏進屍首下面,沒想到這孫竹也這般機靈,不得不說,他倆還真是有默契。
“你可有受傷?”孫竹拍了拍身上的沙土,一瘸一拐走了過來。
沐玉搖了搖頭,随即環顧起四周,神情一沉,“眼下就隻剩下我們二人了,這一無馬,二無驢的,那些沙匪還在四處搜捕我們,我們得趕緊想想辦法逃出去。”
孫竹行至一屍首面前,忽然擡手拔下那背上的利箭,待看清那箭頭的樣式,聲音跟着一沉:“恐怕我們今日所遇的并非是沙匪......”
——
晨光微曦,清風微拂,隻見古蘭城外一人一馬疾行而來,“快快開城門,有急報!”
城上士卒見狀,立即示意打開城門。
城北軍營訓練場上,士卒整齊劃一,一行一動之間氣勢如虹,淩越之正站于高台之上閱兵,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将軍,城外急報!”陸河升快步而來,一臉焦急之色,“吳樾中了沙匪的埋伏,生死未蔔!”
“什麼!”淩越之猛地轉過身來,雙目驟然一縮,“那行沙匪隻有五百餘衆,吳樾為何會如此......”
陸河升趕緊道:“将軍,據報信回來的士卒所說,吳都尉先是帶人圍了村落,随後才親自帶人進村抓人,留下鄧力等上百人守候原地,但是吳都尉帶人進村許久,卻遲遲不見動靜,鄧力又派人進村,可依舊毫無動靜,鄧力察覺不妙,立即派人回城送信,就在這時,那些沙匪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将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送信的士卒也是冒死才逃回城中......”
淩越之靜靜聽着,神情愈發往下沉,忽然道:“整隊一千人,備上弓箭快馬,立即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