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竹,孫竹,你看那邊!”沐玉爬在一石頭後面,指着東邊小聲示意。
孫竹放眼望去,隻見方才那行沙匪正撿起地上的屍首往村莊裡搬,連同地上的血迹也一塊被掩埋。
“他們這是做什麼?”沐玉皺着眉。
孫竹同樣不明所以,沉吟道:“這些人極其狡猾謹慎,眼下我們切勿輕舉妄動,還是先靜觀其變,待天色暗去再做打算吧。”
沐玉瞧了瞧周圍,不禁點了點頭,他所言不無道理,這方圓幾裡幾乎是空蕩蕩一片,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能盡收眼底,也隻有等到天黑才有機會動作......
天上白雲浮動,晚霞轉瞬即逝,最終被墨色所掩蓋,離村落幾裡之外的沙坡後一行人靜候已久。
“将軍,天黑了。”陸河升瞧着已經伸手不見五指的天,出聲提醒。
其實,他們早早就到了此處,隻是前路毫無遮擋,村子裡又無絲毫動靜,怕打草驚蛇,更怕中了埋伏,這才硬生生等至天黑。
靠坐在沙坡後的淩越之聞聲睜開雙眼,“陳校尉,你領兵一百人前去探路,一旦發現異常,立即撤回!”
“末将遵命!”陳校尉上前一步拱手領命。
淩越之再道:“盧千衛長,你領兵一百人跟于陳校尉身後百步之處,一旦有變,掩護陳校尉等人撤離。”
“末将遵命!”盧千衛長上前接令。
陸河升站在原地靜靜等待授命,卻遲遲沒有聽見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出聲:“将軍......”
淩越之轉頭望來,“陸副将,你領兵五百同軍師留守此地,以防沙匪前後夾擊,同時一有異動,接應前方将士後退。
餘下三百人随本将而行!”
話音剛落,陸河升立馬道:“将軍,前路深淺未知,還是讓末将前去吧!”
淩越之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本将意已決,出發!”
——
夜色茫茫,不見星月,村莊内外寂靜無聲,隻有夜風吹起沙礫的梭梭聲,一塊比人稍稍大點的石頭後面,依稀可見兩道黑影緩緩挪動。
“哎呦,你踩着我的腳了......”沐玉疼得低聲抽氣,一手擰住孫竹腋下的軟肉,提醒他松腳。
孫竹疼得龇牙咧嘴,連大氣都不敢喘,趕緊将腳挪開。
兩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從一開始的并列而行,改為一前一後慢慢朝來時的路爬去,三步一停,五步一個擡頭四顧,生怕從哪飛來一隻冷箭。
眼看着就要邁過一個沙坡,隻見沐玉的耳廓突然一動,立馬往地一滾,瞬間躲去不遠處的石頭後面,孫竹見狀,跟着躲了過去。
兩人前腳剛走,後腳便聽見一陣踩沙聲,齊整而有序,在夜色中極為小聲。
沐玉從石頭後面探出半個腦袋,借着夜色隻看清一群黑影一路往村莊行去,她轉頭望向身側同樣觀望的孫竹,小聲道:“這些又是什麼人,為何行蹤如此詭異?”
話音一落,遲遲不見孫竹回話,沐玉也沒有功夫再等,正準備起身繼續往前走,突然被人按住腦袋趴在了地上。
“噓!”耳邊傳來一陣熱氣,正是孫竹的聲音。
沐玉正一頭霧水之際,忽然又聽見一陣整齊的踩沙聲,她頓時一驚,怎麼回事?
一個小破村一夜之間竟來了這麼多的人!
難不成裡面有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
待那行人一走,沐玉立馬從孫竹身下爬了出來,“照如此陣仗,八成有大事發生,我們得趕緊走了,以免殃及己身!”
孫竹靜默已久,忽然開口:“方才那行人好像是......軍士。”
聽見此話,沐玉頓時一愣,回過神來,指着方才那行人遠去的背影,急道:“那些人,該,該不會是過來支援的淩霄軍吧!”說着,猛地一拍腦袋,“糟了糟了,那些不知是沙匪還是什麼的人,怕是早就設好陷阱等着他們,一旦進村,十有八九是出不來了!”
沐玉說罷,就要追上去,孫竹見狀,立馬将人攔住,“你先别急,我也隻是猜測,尚且還不知真假。”
話音剛落,村莊那一頭就傳出一陣刀劍相撞的動靜,可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又平息了下去,依舊幽幽靜靜,沐玉揉了揉耳朵,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你可有聽見方才的動靜?”沐玉皺眉看向孫竹。
孫竹望着那村莊的方向,點了點頭,聲音在夜風中輕輕散去,“怕是出事了......”
淩越之頂着夜色領兵前行,前方傳來的動靜頓時讓他腳下一頓。
身後一将士道:“大将軍,前面好像有動靜。”
将士話音剛落,那前頭頓時寂靜無聲,淩越之環視四周,觸目可及之處皆是暗色,周圍寂靜得古怪,就連身後将士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他右眼一跳,隐隐覺察出不對勁。
“衆将士聽令,立即後撤!”
淩越之剛一下令,衆人還未來得及掉頭,隻聽“咻”的一聲,利箭劃破黑夜,帶着勁風直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