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越之見人全身淌着水,頓時一驚,“木城你怎麼......”
沐玉全身緊繃,不敢轉身,聽見人走過來,立即用手捂着臉,大喝一聲,“别過來!”
淩越之腳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還是頭一回見她如此對他講話。
黑隼在空中盤旋而下,飛至沐玉身前,一雙鷹眼亮得發光,似乎是第一次瞧見她。
沐玉正愁着怎麼蒙混過去,忽一擡眼,同黑隼四目相對,頓時心生一計。
“嘤嘤嘤嗚嗚......”抽泣聲突然響起,淩越之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沐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胡說八道,“将軍,您可要為末将做主呀,末将過來打水,猛被黑隼推進井裡,若不是末将命大,隻怕...隻怕早就淹死了嗚嗚嗚......”
淩越之想起黑隼之前的種種惡行,猛然轉頭,眼神銳利,“黑鹫!”
黑隼雙翅登時一抖,詫異地看向沐玉,一雙黑亮的鷹眼眨巴眨巴,很是無辜。
沐玉小心窺了它一眼,眼裡滿是心虛和愧疚,耳廓忽然一動,聽見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立馬捂着腦袋,大哭着朝反方向而逃。
淩越之見此一幕,想要追上前勸慰,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人已跑出數步之外,他轉頭看向黑隼,帶着絲怒意。
“黑鹫,你多次犯事,屢教不改,罰你一月不許吃肉,在籠子裡好好思過!”
黑隼大力扇着翅膀,呼呼亂叫,以示不滿,又被淩越之一聲喝住,乖乖噤了聲。
“啪哒啪哒......”沐玉蒙頭狂奔,腳下幾乎磨出火星,忽見前方走來一行人,頓時一驚,堪堪停下腳步。
前頭有人,後頭有虎,她急得在原地跳腳,忽然,身後掀起一陣輕風,手腕被人一把攥住。
“走!”
沐玉聽見聲音,頓時一喜,“師姐!”
沐桃一路狂奔而來,鬓角染上不少汗,瞧見沐玉一身狼狽,眉頭一皺,當即帶人騰空而起,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北院,水井旁
孫竹帶人趕到,見井中空空如也,隻有井邊殘存的一灘水迹,神色頓時一沉。
另一邊,沐玉已經換上幹淨的衣裳,正坐在鏡前帶着人皮面具。
沐桃在房内踱步已久,始終咽不下這口氣,雙眉倒豎,氣沖沖往門外沖,“我去殺了那孫竹!”
沐玉趕緊将人攔住,“慢着師姐,那孫竹武功深不可測,你貿然前去,隻怕會落入險境,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沐桃氣憤道:“可他已經對你起了殺心,若不動手解決了他,我如何能安心!”
沐玉雖然也想殺了那孫竹洩憤,但還是強行壓下怒意,勸道:“孫竹是要殺,可不是現在,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拿下那淩越之,隻要練成了采陽功,我們二人聯手,就算十個孫竹也不在話下!”
沐桃聽完這番話,心中的怒意消散大半,卻始終放不下心,她望着沐玉,擔憂道:“可是他對你虎視眈眈,不知何時又會對你下手,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沐玉知師姐這是在關心她,眉眼彎彎,露出一絲憨笑,“師姐還不了解我嗎?平日裡鬼點子最多,打起架來,跑得也最快,任誰也抓不住,連師父都說我狡猾如鼠,況且北院那麼多守衛,我不出去就是了,難道那孫竹還能闖進來殺我不成?”
沐桃默了默,最終還是應下了,一邊囑咐着她要小心,一邊送她出門,眼裡滿是擔憂。
——
軍營北院
淩越之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望着那扇緊閉的院門,終于聽見一陣腳步聲,目光頓時一亮,站起身來。
“越之!”院門一開,諸葛青雲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親兵謝雲。
淩越之瞧見來人,目光緩緩下沉,移開了眼,“你怎麼來了?”
諸葛青雲一改從前的玩笑摸樣,正色道:“明日可是伯父伯母的忌辰,我怎能不早早準備,往日都是由河升置辦,眼下他傷勢未愈,明日就由我随你出城,去祭奠伯父伯母。”
提及此事,淩越之的臉色明顯一怔,很快沉下去,極輕地點了點頭。
諸葛青雲見狀,心也跟着一緊,每每說起此事,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話也更少了。
“聽說今日那木城掉進水井裡差點淹死,可有此事?”
淩越之沉寂的眸子突然一動,應了聲,“是黑鹫惹的禍事。”
諸葛青雲見人有了反應,頓時松了一口氣,趕緊追問道:“木城人呢?怎麼沒瞧見他?”
淩越之望向院門,聲音裡帶着無奈,“他大哭着...跑出去,眼下還未回來……”
“哭了!”諸葛青雲大為吃驚,可轉念一想,那木城一向如此,再尋常不過了。
“黑鹫呢?”他轉目四顧,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可憐的黑隼。
淩越之歎了聲氣,将人帶去後院,還未到地方,就聽見一陣熟悉的聲音,腳下當即一頓。
“瞧瞧我給你帶什麼來了?”沐玉蹲在鐵籠前,将手裡的烤鳥遞至黑隼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