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歲朝舅舅瞅見黎予青要走,急忙想跟上他,畢竟自己的五十萬尾款還沒打啊!
可胖男人卻被顧家的管家攔住了。
老管家和藹地朝他笑了笑,但那笑在胖男人眼裡怎麼都透着古怪:“您先别急着走,我們先生有話想問問您。”
而樓梯上的馮竹看黎予青要走,則有些慌張地追了上去:“予青,予青!”
她現在都把顧榆檀得罪了,隻有把愚蠢的黎予青哄上一哄,或許還有的救!但看今天黎予青古怪的表現,不知道她……
踩着高跟走得有些慢,紅裙“女人”緩緩轉過臉,叫馮竹突然恍惚了一瞬。
别墅走廊的暖光映在他的臉上,分明是同樣一張臉,但馮竹直覺哪裡不太一樣了。若說以前那張臉隻能說是妖豔,就算用了美容也照樣顯得廉價粗俗;而如今的臉氣質冷然,昳麗明豔中添上了一分恰到好處的冷色,似是卷着涼意的白玉,嵌着幽斂深邃的黑眸,如同一汪深潭,一望望不見底。
他像是隔了一層在打量她。
黎予青對誰都保持着基本的禮貌,哪怕馮竹剛才還坑過他:“馮小姐,還有事嗎?”
稱呼疏離,是不願搭理的第一步。
馮竹連忙挂上谄媚的笑:“予青,我剛才是慌了神,亂說的,你、你别放在心裡去……”
鴉睫顫了顫,對方很專注地盯着她的臉看,語氣好奇:“你說這些,意思是不是讓我大度點,原諒你?”
馮竹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惴惴不安地說:“呃,我……”
黎予青搖了搖頭,說道:“抱歉,我不會原諒你。馮竹,我們的‘友誼’到此為止了。”
說罷,黎予青就扭頭徹底離開了顧家,根本沒有去看馮竹之後的反應。
說實在的,原主雖然傲氣嚣張、對待朋友态度不對,但她也将馮竹視為過朋友的,禮物轉賬都是不要命了的給。
加上馮竹剛才的舉動,黎予青不會原諒她,他也不會替原主去原諒什麼。
*
黎家司機已經将車從停車場開到了顧家别墅家門口,黎予青出了别墅門,不由搓了搓手臂:“怎麼這麼冷?”
他悚然,開始不自覺胡思亂想:顧家不會真的有鬼吧?涼飕飕到冷氣像是要鑽進骨頭裡,大夏天的,不應該啊?
沒什麼不敢承認的,黎予青确實有點怕鬼,他戰戰兢兢地左看右看,還真叫他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他身邊似乎站了一個“人”,但是……
對方的腳是透明的,黎予青甚至能清晰看見那腳底的石塊顔色。
黎予青眼前發黑,再也保持不了冷靜。他的肌肉繃緊,呼吸放輕,一動都不敢動。
不是,顧家真的有鬼啊?!
搖下車窗的司機一對上的就是他們家臉色難看的小姐。
每次從小顧總相關的場合出來,小姐都是這副表情,司機已經習以為常,他下車給黎予青打開車門,說:“小姐,上車吧。”
黎予青僵硬地擡起眼睛,看司機神色如常,就知道他根本沒看見自己身邊的鬼。
難道真的隻有自己能看見?穿書時也沒誰跟他說原主還有陰陽眼啊!
他害怕的反應太明顯,那腳動了動,顯然是發現了這一點。
鬼啟唇說話,語氣玩味:“哦?你看得見我?”
黎予青:“……”救命!
他腦袋裡想法飛速運轉,對方是顧家的鬼,自己上車趕緊跑路說不定就能逃離!
這般想,黎予青也這般做了。
于是司機一言難盡地看着自己小姐完全不顧大小姐的禮儀,飛速跳上車,也不需要司機來關車門,“哐當”一聲自己就給關上。
司機想了想,安慰自己,也行吧,也許是小姐發現了新的樂趣,大抵不過是又被小顧總拒絕後發瘋了。
看到車窗外景色開始飛快朝後褪去,黎予青才松了口氣——
松到半途又提了起來,甚至變成了倒吸一口冷氣。
因為後座的另一半被分享了,堂而皇之坐在那的還是一隻飄着的鬼。
一隻很漂亮、長得很熟悉的鬼。
男鬼一雙杏仁眼烏亮,清冷的面容因為此時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多了些許嘲諷意味,如今分明是夏天,他卻穿着米白色毛衣和亞麻色褲子,雙腳透明得叫人看不見。
黎予青認得這張臉,在原主的記憶裡,它屬于白月光。
所以眼前的男鬼極大可能就是甯歲朝本鬼。
甯歲朝掀唇要笑不笑:“這麼着急地上車,趕着去投胎?”
黎予青:“嘶——”
甯歲朝繼續嘲諷:“剛才戴戒指不是還很神氣,現在怎麼臉色蒼白了?”
黎予青:“嘶——”
甯歲朝:“怎麼,你要cos蛇?”
前排司機:“小姐怎麼了?空調開太低啦?”
黎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