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予青沒收這尴尬錢，因為他轉去原主的手機銀行和支付寶看了眼，就被對方一串金色的數字和支付寶的黑金頁面閃瞎了狗眼。

還有得活，尴尬錢就沒必要收。

而且眼下還有一個大問題。

他在院墅裡轉來轉去的時候就發現男鬼總是黑臉跟在他身後，起初黎予青還以為對方是想監視他，後面發覺對方似乎也很勉強，不算樂意。

又一次轉悠到二樓，黎予青停下了腳步，真誠提問：“我倆這個互相綁定，到底到什麼程度？”

甯歲朝知道黎予青察覺不對勁了，冷笑一聲：“你說呢？”

黎予青觀察了下：“你不能離開我很遠，大概……五米？”

甯歲朝不爽地别過頭，不看他。

黎予青沉默，然後提出第二個問題：“那如果我要洗澡、換衣服……”

那時候怎麼辦？

這時黎予青體會到男扮女裝的樂趣了，他故作嬌弱地捂住胸口，一雙桃花眼泛着紅意，掐的嗓音委屈得像是要擠出水來：“不得被你看光了？”

甯歲朝：“……”你剛才喝水時，怎麼不提男女授受不親？

他涼涼地說：“隔一道門不就全都解決了？”

其實早就想到、但就是要問出來的黎予青：“對哦。”

甯歲朝反應過來，眯眼看黎予青：“你是不是本來就想好了？”

黎予青面不改色：“沒有，我是真擔心。”

“那你大可再放心一點。”甯歲朝沒讓女生擔驚受怕的心思，哪怕這個女人他讨厭至極，“我喜歡男人，對女人沒興趣。”

這記重磅炸彈丢下，但本該被炸得外焦裡嫩的人雲淡風輕，一點傷害都沒受到：“哦。”

甯歲朝目光瞟過去：“你知道？”

“我不知道啊。”

黎予青聳了聳肩說。

不過既然在一本bl文裡面，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白月光的性取向。

放心了正鬼君子甯歲朝不會偷看，黎予青才笑盈盈地走進卧室。

一邊回憶着原主洗漱護膚的細節，黎予青一邊笨拙地開始護理起自己來。雖說原主的靈魂不知所蹤，但黎予青還是打算按對方的習慣好好養護這具身體，萬一哪天對方回來了，迎接原主的還會是閉月羞花的美貌。

但黎予青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一系列護理弄下來，黎予青原本堅信有原主記憶vcr做支撐，自己再怎麼胡鬧也不會壞到哪裡去，結果弄完，他已經要昏過去了。

果然，什麼東西都需要自己上手去做，才知道這其中的艱辛。

他站在鏡子前塗抹乳液，目光再度定在頭頂的數字上。

1254。

依舊沒有變化。

也許他還需要靜候一段時間。

辛苦了一個小時，黎予青才滄桑地拉開卧室門，叫某隻男鬼進來。

“我弄好了三八線。”甯歲朝剛擡眼，迎接他的就是黎予青這句話。

彼時卧室裡隻開了一盞台燈，暖融融的燈光映在米白色的牆上。把妝卸了的人素顔朝天，沒了妝容的掩蓋，眉眼愈顯英氣矜貴，右眼角的淚痣更加清晰。但剛洗過澡，濕漉漉的水霧還蒙在他黑眸裡，柔和了那份高傲。他本就比甯歲朝高，微微低頭看甯歲朝時，恍惚間甯歲朝突然想到，這時候的黎予青太正常，正常到甯歲朝看到那雙濕漉漉的眼，甯歲朝會想到乖乖看人的邊牧。

“你快進來啊，别害羞，我都不害羞。”黎予青在自己理解範圍内認真扮演了“女人”，頭發上随便抓了個小熊發箍箍好，又簡單穿了一套綢緞質地的長袖睡衣睡褲——這是原主睡衣裡面唯一能找出的比較正常的衣服，其他的黎予青不好意思穿，穿了底下也漏風。

“……”

甯歲朝目光朝他身後去，就看見卧室裡那張豪華大床上，中間被人疊了一條歪歪扭扭的枕頭線。

甯歲朝額角一抽：“我睡你旁邊的沙發都可以。”

黎予青搖頭：“那沙發墊子挺硬的，算了吧。”他苦口婆心地勸甯歲朝，“雖然你是鬼，但指不定太硬的闆子睡了，起床時鬼還是會腰酸背痛呢？”

畢竟不是真正的女孩，他對這種事不算在意。

其實睡不睡都無所謂的甯歲朝：“……你考慮得還挺周到的。”

男人稍稍一側身，甯歲朝順利進入卧室，随意地說：“我還以為你會指着地闆，鼻孔朝天讓我睡地闆呢。”

早把惡毒女配人設抛到九霄雲外的黎予青大驚，勉強找補：“我應該這麼做嗎？我不給你重新搬個床睡，讓你和我擠一張床，不已經夠自私了嗎？”

甯歲朝：“？”

黎予青：“……”這理由太牽強了，他自己都知道。

“反正，你睡吧。”

黎予青吭哧吭哧好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想到白月光以往的悲慘故事，他哪有心思去欺負别人。

……尤其是對方都成了鬼。

他正色道：“你就當我改過自新了。”

甯歲朝睨了他一眼，雖說這一眼明顯透着不信，但也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