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歲朝睨他:“夠了啊,再說下去過分了。”
黎予青見好就收,低眉順眼:“好吧我也覺得他不會是兇手。”
“哧。”
很輕很短促的笑聲一掠而過,黎予青擡眼,警覺道:“你笑我?”
青年依舊是憊懶的表情:“沒有啊。”
黎予青狐疑: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他複又低下頭去,從而沒有看見,青年眼裡明晃晃的笑意。
“其他人呢?”黎予青指了指餘下的照片。
甯歲朝晃眼望去:“啊,這是我的助理,人是傻的,做不出來這麼‘大逆不道’的事;這是我認識的圈内好友,有妻女,多半不會為了殺我而放棄自己的未來……這位……”
他視線凝在下一張照片上,略微有點遲疑。
“怎麼了?”黎予青問。
甯歲朝說:“我的記憶,就停留在和他一起合作拍的電視劇上。我記得的話,我們應該正在拍攝途中,剛開機不久吧,也就一兩個星期。”
黎予青點頭:“對,這就是我把他放進懷疑對象裡面的原因,你不是在這個電視劇拍攝期間跳崖身亡的麼?還是這位拿着你的遺書驚慌失措地去報了警。”
“他?”
甯歲朝輕嗤一聲:“他讨厭我,怎麼可能會拿着遺書去報警?不偷笑都算好的了。”
黎予青颔首:“警方也懷疑過這位有問題,但是他吓得腿都軟了,說話都說不清楚,檢查之後發現和他沒關系,才放過他的。”
“既然是戶外拍攝還有懸崖……”甯歲朝沉吟了會兒,問,“為什麼沒有檢查足迹?不會隻有我一個人上山的足迹吧?”
黎予青看着他:“你還真說對了,那天隻有你一個人上山的足迹。”
甯歲朝凝眉:“那你不覺得會很奇怪嗎?”
“肯定會啊,”黎予青說,“不管是你的經紀人……還是裴翊,他們都要求了複查,但沒查出什麼結果。”
黎予青眸色一沉:“所以我會懷疑,這裡面還有其他人在插手。”
甯歲朝看他:“而我剛好對陸柘沉熟悉但沒有記憶……所以你略有把懷疑放到他身上。”
“是。”黎予青幹淨利落地承認道,“但是從現在看來,似乎他沒什麼疑點。”
黎予青翻出自己能查到的陸柘沉資料:“每年都在做慈善公益,專心緻志為城市發展建設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甚至還拿過去年的A市優秀青年表彰。”
甯歲朝喃喃:“很美好的一份履曆。”
黎予青說:“而且他還蠻一帆風順的,本來前幾年還默默無聞,近期投資一投一個準,都是好項目。”
黎予青放下平闆,聳聳肩:“所以我隻能把他列為暫時的懷疑對象,還有其他和你有過交集的、有勢力的家夥我也在調查。”
甯歲朝思索道:“警方應該不會因為一份遺書就完全确定我是自殺的——還有什麼别的因素影響嗎?”
“有,他們有你的抑郁症報告。甚至是從你家裡翻出來的。”
甯歲朝:“?”
青年一臉茫然地指指自己:“我?抑郁症?”
他忍不住說:“怎麼可能?”
黎予青神色嚴肅,不似作假:“這是真的,你的粉絲還因此将矛頭對準了你的經紀公司,以為是他們給你安排的工作強度太大導緻的。”
甯歲朝捏了捏眉心:“……我接的工作都是我同意了的。”
面對這麼荒謬的一紙診斷書,他甚至有點想笑:“要是要得抑郁症,我早該在我媽死的那一年就得了。”
他在那麼糟糕的童年下都能撐過去,那麼糟糕的校園時光也能撐過去,怎麼可能因為工作,就得抑郁症還想跳崖自殺?
“太荒謬了。”甯歲朝不由低低吐露這麼一句。
黎予青注視着他,低聲說:“所以我可以确定,你的死完全是對方一場有預謀的謀害,而且僞裝得相當完美。”
“哈。”甯歲朝嘲諷地笑了聲,“我身上有什麼值得他想要的?非得逼死我?”
房間裡的溫度有些下降,但黎予青依舊面不改色,甚至不提醒對方這溫度有些冷了:“他一定有所求,才會想方設法制造一起完美犯罪。”
他無法告訴甯歲朝,其實他懷疑這是世界意志在作祟,順水推舟地将甯歲朝推向死亡。
讓本來鮮活的人,成為書中人一句“完美的白月光”。
房間裡沉默,兩個人都默默思索着不說話。
黎予青不由自主地将視線投向一旁垂着頭的甯歲朝,下定了決心,開口:“甯歲朝……我要和你說一件事……”
“嗯?”青年茫然擡起眼睛,看着他。
“其實我們都是書中的人物。”黎予青快速地說完了這句,随後隻聽本來晴朗的外面,雷聲隆隆,但又隻是不情不願的警告。
難道他說出口了?黎予青期待地看向甯歲朝,對方卻疑惑地說:“你剛剛說什麼?”
“……”
靠,還能玩屏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