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予青喝水掩飾，沉默以對。

他這樣的态度讓裴翊更加堅信自己的結論是正确的，輕輕“啊”了一聲說：“原來是這樣。”

黎予青蒼白無力地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裴翊搖頭：“沒事，我都懂。”

他平靜地坦白：“我也喜歡過甯歲朝，我懂，很難不喜歡他啊。”

甯歲朝想笑，“很難不喜歡”？那讓黎予青對他說“喜歡”呗？

黎予青不想再辯解，他選擇擺爛放棄：“……你想這麼想就這麼想吧。”

“不過，”他頓了頓，目光放在裴翊身上，“為什麼是‘喜歡過’？”

裴翊輕描淡寫地說：“我看出來歲朝不喜歡我，所以就放下了……但是這不重要。”

他掀起纖長的睫毛，直視黎予青，說：“我和你坦白我的想法，是為了說接下來的内容。”

他語氣都鄭重了許多，讓黎予青警覺，接下來的話能有多重要？

黎予青語調也沉了下來：“你說。”

裴翊緩慢地說：“你應該知道，現在這個普法綜藝之前三番五次邀約我，我都猶豫沒有接下。但有人來找了我，提起了你，向我暗示甯歲朝的死和你有關系。所以，我才打算來這個節目一探究竟。”

他笑了下，“我看得出來，對方想借刀殺人，這把刀當然是我。但他忽略了，我可不是好把握的，哪怕我隻是娛樂圈一個小小的導演。”

裴翊說得很輕，卻足夠堅定：“我根本不害怕玉石俱焚和刀尖上跳舞，我根本一無所有。”

他這句話很平靜，卻隐隐壓抑着瘋狂。

黎予青都很難說，如果他被人這麼刺激，能不能如此瘋狂大膽去行為。

黎予青斟酌了下，試探着問道：“你想說的，是不是陸柘沉？”

裴翊不由驚訝地看了黎予青好幾眼：“你怎麼知道？”

他很快反應過來：“你們之前就有摩擦？”

“對，”黎予青聳了聳肩，不過裴翊都和他說了這麼重要的内容，他也不介意向裴翊透露一點，“如果我和你說，其實陸柘沉才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歲朝跳崖的始作俑者呢？”

裴翊眸色驟然沉下：“你說真的？”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是句廢話，依照黎予青家裡的權勢，自然可以查到比他更多的東西。

“你也在查甯歲朝死亡的原因？”

“不然呢？”黎予青說，“難道下一次也被别人這樣說是我的原因，把全部原因推到我身上？”

更深的他才不會給裴翊說，什麼甯歲朝能複活之類的，他也絕對不會告訴對方。

裴翊沒笑，隻是也喝了一口水，沉默以對。

*

飯畢，黎予青和裴翊簡單做了告别，就坐車回去了。

坐在車上，升起隔闆，黎予青開始慢慢梳理消化今天這頓飯的消息。這次吃飯真是大有收獲，從裴翊這個角度至少知道，有一定幾率，在陸柘沉眼裡，黎予青還是原來那個“惡毒女配”。

黎予青輕笑了聲：“陸總真是給我送了一個超級好的禮物，真不錯。”

他感歎道：“唉，沒想到陸總其實是個做慈善的好人。”

“你先别急着感歎，”甯歲朝更憂慮之後的事情，“你要知道，他想到從裴翊的角度去借刀殺人，那可就代表着你擋他的路了。”

黎予青不在乎：“當我們調查秦先生的時候，就該清楚接下來的後果。”他看向甯歲朝，笑了下，“歲朝，我們躲不了。”

他這一聲“歲朝”喊得很輕，咬文嚼字間多了幾分無意識的親昵感，叫得甯歲朝有點耳熱。

叫這一聲的男人雖嘴上說着“躲不了”，但眉眼裡還是多了些憂愁和怅然。

他的背抵上車椅椅背，漆黑的眼注視着甯歲朝，突然，男人低低地說：“歲朝……”

男鬼回望回去，故作鎮定地說：“嗯，怎麼了？”

男人勾唇笑了下：“你能不能……抱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