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了下呼吸，黎予青決意先找個地方坐下，拿手機找找那本原小說。

正巧，寵物店不遠處有一個公園，至少比坐在寵物店裡看好些：若是在寵物店裡打開，有點八卦的店員姑娘就要問他在幹什麼了。

步入公園裡，男人随便找了個長椅坐下來，才翻出手機。

手機剛拿出來，就有在公園裡閑逛的大爺大媽圍上來了：“小夥子，多大啦？”

“單身不？”

“談朋友了沒？”

“來個聯系方式呗？”

黎予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多半是誤入了公園的相親角。之前他單獨出行，都是有保镖随行，所以沒什麼人會上來要他微信。如今隻有一個人了，還長着這麼一張好臉，怎麼可能不會被打聽。

望着這些簇擁來的大爺大媽，黎予青有點哭笑不得地站起來：“有對象了，真的有對象了，不好意思啊。”

随後緊急地逃離了這裡，他重新找了個清淨的地方才好好地重新翻出小說。

奇怪的是，小說的内容竟然像是有缺失一般，黎予青記得清清楚楚的地方都有内容，但他記憶模糊的地方，似乎小說裡面也看不清。

男人微微挑眉，意識到了不對勁。

但還沒等他仔細研究，一個電話就打了來。

望着不斷振動的手機，黎予青抿唇，沒有立即接起。

手機上的名字，備注是“母親”。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打電話給他過的人。

注視着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黎予青沉默着。

蓦地，手機又亮起，那個絕對不會打第二遍的電話又打了第二遍。

黎予青怔住，他拿起手機，頓了頓，還是左劃接通了來。

那邊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小青……？”

黎予青含糊地從鼻腔裡發出一個“嗯”字。

對面的人說話是他從未見過的小心翼翼：“很久咱們一家人都沒吃過飯了，要不一起來吃個飯吧，你弟弟應該也很高興見到你。”

男人垂下眼睫，平靜地問：“你們是又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不怪他直白，可以前有過一兩次這麼的小心翼翼，不是弟弟上小學需要人脈關系去通和，就是繼父生了病，來詢問黎予青在省人民醫院有沒有認識的醫生朋友。

電話那頭母親怨他：“你在說什麼呢小青，媽媽隻是單純想見見你，和你吃頓飯呀。”

心裡還郁結着甯歲朝的事，黎予青沒空和人虛與委蛇，扯了扯嘴角：“真的就隻是吃一頓飯？”

“對呀，”沒聽出那話語裡的冷硬，母親還很歡快地說，“知道你喜歡吃甜食，媽媽最近還嘗試了好多種不同的辦法做甜點嘞！”

……不對。

黎予青眸光冷下，嘴上應道：“好，我知道了。”

又應付了幾句，黎予青才挂斷了電話。

看着電話裡聯系人的通話記錄，黎予青微勾了下嘴角。

太奇怪了，那麼親昵的态度，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裡從未感受過。

站起身，黎予青慢慢地走過公園小徑，公園裡依舊熱鬧，他卻覺得越來越陌生。

身體還有些發冷。

這個世界……是假的。

得出這個結論，黎予青不由苦笑。

該怎麼離開才是最重要的——他掐了掐自己：不痛，莫非這裡類似夢境？

思及此，黎予青重新看向手機，沉吟了下，他打開打車軟件，索性把地點設到母親家的地址。

*

等黎予青到他母親現在的家時，已經華燈初上了。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很鬧熱，亮堂的客廳裡電視正播放着流行明星的演唱會回放，黎予青的弟弟正蹲在沙發面前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