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宗門守着一畝三分地,每年要向仙門繳納巨額靈石才能得到庇護。
他隻是想往上爬,有什麼錯!
雲青岫隻淡淡瞥了一眼段卓,不知為何,他頭皮發麻,竟看出幾分殺意。
她揪起内門執事的衣領,平靜問:“結契文書,拿出來。”
内門執事色厲内荏:“宗主契印已下,仙盟大印也已加蓋,你如此猖狂,是想越過仙盟嗎!”
雲青岫将他從地面提起。
“你、你想做什麼?你若是傷了我,就是與合歡宗結仇!我合歡宗絕不會坐視不理……”
他有些慌了。
即使知道對方重傷未愈,但他依然有種被死死壓制的恐懼感。
“秀秀!”洛雲語上前一步,拉住了雲青岫的手臂,“算了,算了吧,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你做的夠多了,不要再給自己添麻煩了。”
内門執事衣領一松,狼狽摔到地面。
雲青岫閉了閉眼,一口氣堵在心間,她最厭惡這種漠視人命、趾高氣揚的小人。
但契印已落,就沒有轉圜之地了。
除非——
雲青岫離開了青山宗暫住的小院,臨走前讓洛雲語等人不必擔心,她會解決這件事。
強行動用靈力後,靈脈與靈海都在翻湧生疼。
仙門大比結束,靈宮沉寂了許多。
剛走出幾步,迎面就看見裴宥川,他眉目沉郁,疾行幾步握住雲青岫的手腕。
靈力如涓涓細流,平息疼痛。
“是誰傷了師尊?”裴宥川眸中閃過厲色。
雲青岫搖頭:“是為師用了靈力,小傷,無礙。你怎麼在這?”
“師尊遲遲未歸,弟子便找過來了。是青山宗内生了什麼變故麼?”
雲青岫三言兩句簡述了整件事。
“師尊想幫他們?”
雲青岫颔首。
“師尊身上有傷,需要做什麼,吩咐弟子就是。”
“不,這件事為師來處理,你莫要摻和進來。”雲青岫不留餘地拒絕。
裴宥川眉心一皺:“可師尊身上的傷——”
“不必再說了。”雲青岫揉了揉徒弟的頭,色澤淺淡的唇彎起,“這點傷難不倒為師,不日便要去蓬萊宗,一并醫治。”
裴宥川垂眼,緊盯雲青岫,“師尊為了他們,甚至不顧惜身體,是想要将他們接入流雲宗麼?”
兩人踏出靈宮正門,沒走一會,就是熱鬧繁華的街市。
雲青岫随手撿了些有趣玩意買下,随意道:“嗯,宗内缺人,為師正想着再招攬些修士入宗。”
裴宥川跟在她身後,神情陰郁,拂開一個險些撞到雲青岫的修士。
“那師尊打算再為我添多少師弟師妹?”
霧青裙擺途徑一個小攤,腳步一頓,開始挑選起來。
攤上的糖琳琅滿目,在夕照下顯得晶瑩誘人。
沒得到回答的少年站在一旁,神清骨秀的面容引來不少路人注目,但很快又被他那陰沉沉的神情吓到。
裴宥川煩躁地轉動食指上的乾坤戒。
殺意絲絲縷縷升起。
一塊琥珀色的糖忽然抵在他的唇邊,甜蜜香氣裡還染上指尖的淺淡冷香。
裴宥川微怔,甜津津的味道在唇舌漫開。
懷中忽然一沉,幾包糖放在了他手裡。
雲青岫朝他輕笑:“再收,怕有人半夜躲起來哭。吃了糖,就别不高興了。”
平日裡,其他宗門的弟子過來請教,時間稍長裴宥川便會千方百計把人趕走。
也就和徐月還算和平相處。
連方清和他都不待見。
實在是好大一缸醋壇子。
裴宥川站在繁華喧鬧的街市中,忍不住彎了彎眼眸,黑瞳映着絢爛暮色,如碎金浮動,将夕光都比了下去。
“師尊待我真好。”
“不然呢?”雲青岫朝流雲宗的方向走,“為師何時待你不好?”
裴宥川擡腿跟上,唇邊弧度漸深。嘴裡的糖咬碎了,漫開甜津津的味道。
師尊待他這樣好,那他也該做出回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