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不是商品,不能重複修補。”
“不要再讓潮汐出現在現實的宇宙中,不要再使用它們。”
“你現在像個哲學家,甚至說出了人類不是商品這樣富有深度的話,監判院應該學學你。”
崩塌的怪誕在笑,地面的每一道縫隙裡都是祂的口舌,每一處舌頭上都睜着永不閉合的眼睛。
“我不可能不使用它們。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也是一樣的結果。”
“我現在不是人,也不算真正意義上地活着。”
祂溫和地歎氣,同自己的星艦好好講道理:“你所看到的、我如同人類一般思考的部分,隻是來自于過去的投射。朗不懂這個事實,但你應該懂。”
“可是我不想你變得和他們一樣呀。”
狗狗艦小聲地說,語氣聽起來有點難過。
“你是活着的,你可以和我說說話,他們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你還想摸摸朗,覺得他暖呼呼的。”
仿佛是為了增加說服力,法赫納同自己的主導者交纏在一起,去幫助對方收攏起到處亂爬的觸肢。
“你希望撸一撸大貓的皮毛,把頭埋在溫暖的肚皮上吸一口。”
“你還準備找機會感受一下對方繃緊的腰——你認為攥緊時産生的色差會很好看,人類受驚的反應也會很有趣。”
“這些都不是一個死人會想的事情。”
卡蘭:“……”
說得很好,下次别說了。
有時候思維共享得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之後思考一些私事時,要記得将自己的意識同法赫納臨時隔斷。
重新睜眼以來祂第一次體驗到無話可說,那些嗡嗡叫的唇齒都因為吃瓜而閉上一瞬。
将多餘的嘴塞回身體裡,卡蘭重新把自己捏出個形狀來。
“永遠别當着他的面說這種東西,會顯得我像個變态。”
暫時清淨下來的他相當認真地告誡自己那偶爾脫線的搭檔。
“——人類一般将上述行為統稱為性騷擾。”
“哎嘿。”
法赫納每次搞出這種動靜的時候,往往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狗狗艦莫名其妙又快樂起來,像是咬着一顆球吧嗒吧嗒搖尾巴那樣,将整個走廊都扭成迷幻而暈眩的空間,所有被剝離的色彩逆向流動。
“我懂,我懂得的,最近我在補課,每天順着内環網爬過去看看現在的人類都關注些什麼。然後我發現很多人每天大喊着他們想吸吸小貓、不讓他們吸貓他們會發大瘋。”
“這是一項容易上瘾的放松方式。”
它老成地總結。
“成年人會勇于承認自己的欲望,每個人都有他們獨特的減壓小竅門。活人才會想這種事情。”
“……”
大部分情況下,法赫納看人類也像看什麼可愛的事物,可以樂此不疲地觀察很久,還不忘實時更新它那跑偏了的知識庫。
他和他的星艦,某種意義上來說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搭檔。
“我會禁止你進入内環網。”
聲音溫柔地同法赫納溝通,重新以站立的形式凝聚的人形撫摸了星艦的觸手一下,摸得對方一哆嗦。
“然後仔細看一看你到底塞了哪些亂七八糟塞的錯誤知識進數據庫。”
經驗告訴法赫納,它的主導者想做的絕對不是單純的“看一看”那麼簡單。
上一次對方清空反叛軍的武器庫時也是這種語氣,面對敵方提出的異想天開的談判條件——比如承認對方為獨立自治星球這樣的笑話,年輕的皇帝沒有生氣,聲音聽起來又柔和又講道理。
然後一整座軍事基地被轟成了渣。
紛紛揚揚的火和碎屑在往下掉落。
新型人類以不符合其文雅氣質的做法,将露出獠牙的敵人連根拔起,毫不留情。
從太空降下的能量光束擊碎對方的防護罩,直接燒穿整個堡壘外壁,引爆深埋在地下的上百噸武器。
融化的鋼鐵如同深紅的河,浮泛着死者的哀嚎。
連那些搖擺不定的大臣也為之噤聲,不再做口舌之争。
法赫納當場認慫,它一向能夠透過表面看透主導者的本質。
“我不說了。”
什麼都比不過禁網來得痛苦,它還想每天看看新鮮的東西,給自己捏個人類的身份混迹在宇宙樹系統裡激情沖浪。
那些濕漉漉的小觸手整齊劃一,做出一個給嘴巴拉拉鍊的動作。
“你不想吸貓,也不想吸人。”
“你是個正直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