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當場噎了個半死。
他從頭到腳一直紅到耳朵根。
“我沒有!”
就這他還沒忘捍衛自己的清白,整個人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是第一次!”
覺察到語言有歧義後死活補了一句:“第一次表白!”
卡蘭笑着張開手臂。
“給你一個犯上作亂的機會,不打算親一親自己的陛下嗎?”
轟。
人類熱炸了。
一邊冒煙一邊抵擋不住誘惑地俯下身,朗認真地去親他那脾氣很柔軟的伴侶。
對方偶爾以身份作為玩笑調侃的時候,男人都像是被微麻的電流給電到。
“所以别擔心。”
當他們分開,卡蘭的手指摸着人類翹起來的黑發,近距離含笑看着對方。
“即便被抛入荒蕪的沙漠、壓上好幾層厚重的巨石,隻要一場雨水,種子總會掙紮着發芽。”
“他們要走自己的路。”
“沒看見那位蘇萊曼已經沒心情談判了嗎,他連話都說得颠三倒四,明明輕易就能甩開對方的手,但是卻被拖了出去。”
仿佛是回想起什麼有趣的場景,卡蘭搖搖頭。
他的手指撫平伴侶眉宇間的一道不明顯的細紋,把歲月流逝的痕迹悄悄藏起來。
“人類真的非常有意思。”
“讓我總也看不厭。”
“那終歸不是什麼好賭約,就算擁有豐富的野外訓練經驗,這種事情也太過危險。”
和伴侶靠在一起,朗終于流露出一絲憂慮。
“我不能插手他的個人選擇,但我希望他别拿生命開玩笑。”
然而事實證明,兩個發瘋的犟種湊到一起隻會發更大的瘋。
第二天一大早小哈默拉和海因茨全部不見蹤影,負責接待的祖萊卡依然帶着得體而又溫柔的微笑。
“請不用擔心。”
棕色眼睛的女性說。
她的聲音如潺潺流水,是會令聽者放緩心态的音調。
“武裝部隊遠遠地跟着他們,必要的時候現身會進行緊急救援,您的朋友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
她将光屏點開,慢慢地同對方繼續談判的内容,順便聊一些額外的話題。
“蘇萊曼經常溜得不見蹤影,好幾次他徒手攀登帕爾納索斯壁,一開始我們全都吓得不輕,後來就漸漸變得習慣。”
“他很喜歡到處亂跑,也喜歡各種無防護的極限運動。但我想這次之後,他不會再做那些事情了。”
“你的内心深處,有一部分将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卡蘭注視着面前的哈默拉管理層,對方扔掉了那些繁複厚重的傳統服飾,穿着方便行動的衣褲。
他沒有進一步閱讀,隻是溫和地詢問。
“你同他的關系是什麼?”
祖萊卡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搖搖頭。
“我是老哈默拉的第二位妻子。”
她說。
“請别誤會,我對老哈默拉沒有任何感情。蘇萊曼的母親去世後,我經常照看他們三兄妹。”
“現在讓我們談一談合作吧,即便是哈默拉的居民,也曾聽聞第五軍的聲名。我想一位正值的合作夥伴永遠好于一位在背後捅刀的朋友。”
和祖萊卡交談,所有人都處于一種舒适的狀态,遠不像小哈默拉咄咄逼人的态度會帶來巨大的壓力。
原本坎坷的談判進程推進得十分迅速。
四天後的傍晚,長桌另一側的女性收起所有文件,又關閉光屏。
“那是因為你們心懷道德。”
這段時間他們的談話陸陸續續,針對細節又進行了幾輪意見交換。
期間法赫納醒來一次,表示要再等兩天後又斷開了聯系,而D108的狀态則還算平穩。
“有一些時候也需要蘇萊曼那樣的态度,不是每一位交易者都以平等互利為前提,也不是每一位訪客都懂得尊重他人。”
将多餘的光屏疊好,祖萊卡站起身。
“最開始我隻是出現在會議桌邊,就會有人讓我退出不屬于自己的房間。但是當蘇萊曼的槍口頂上他們的腦袋時,所有人突然都學會了充滿禮貌地交談。”
“我想Ignis的駐軍基地那邊,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她笑着示意。
“我覺得他扔下不管的可能性很小,畢竟那位——”
她的智腦通訊發出明顯的提醒,祖萊卡停頓了一下,快速地在腦内閱讀着些什麼。
随即她向卡蘭和朗做出了一個示意的手勢。
“回來了。”
她說。
“小哈默拉和你們的朋友。”
回程時所搭乘的飛行器依舊停留在交易區外圍盡頭的廣場處,隻不過中小型飛行載具不需要停栖在蓄水池中央,它們直接降落于地面。
高大的男人不等停穩就從飛行器上跳下來。他整個人亂七八糟髒得夠嗆,随便一抖都能從衣服的夾層裡抖出一堆沙子,頭發和胡子像是被沙塵暴整整吹了一個月。
隻有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依舊如同野獸一般明亮。
蘇萊曼面無表情,大步走向伊斯罕宮。
他的懷裡抱着Ignis的駐軍指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