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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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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向導倒是足夠機靈,知道什麼時候該跑,還順便挖走了我的稽查隊長。”

伴随着低沉的笑聲,高大的男人慢慢地從篝火的陰影處走出來。

Ignis的指揮官同他走在一起。

朗沖自己終于睡醒的朋友打了個招呼,想問問對方恢複得怎麼樣,然後就看見了海因茨披在身上的那件黑色外袍,繼而又看見了對方手臂上的花紋。

前任艦隊長的所有話語都被噎了回去。

他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表情也迅速冷下來。

海因茨大概率有點怵,那視線左看右看就是沒有和朗對視。

“我睡得有點久,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永遠深得霍爾曼家族陰陽精髓的家夥,居然第一次沒有争鋒相對地嘲諷兩句。

“那不重要,海因茨。”

朗閉了一下眼睛,盡量讓自己别闆着臉,招手示意對方坐過來。

“我隻有兩個問題。”

金棕色的眼眸在火光下帶着點溫和的情緒:“你的身體感覺怎麼樣?”

他看着相識了太多年的友人。

“以及你是否确實出于自願選擇了他?”

“還好,沒什麼大事。訓練中受的傷都比這嚴重,隻是有點累過頭。”

慢慢地回答了第一個問題,但對方遲遲沒有就第二個疑問松口,以至于原本笑着的小哈默拉也不笑了,不太明顯地移近一些。

然後Ignis的指揮官沖自己的老朋友揮了揮手:“行了,第二軍的事你别管,我自己會處理。”

蘇萊曼的得意垮塌得太明顯,以至于卡蘭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們打算等你醒來後就立刻離開,你的假期應該也快要靠近尾聲。”

星艦的主導者慢慢地說。

“法赫納已完成核心數據的整理和全艦重啟,所以我們準備明早動身,金烏先一步保密運往星港。這個時間對于你來說是否過于匆忙?如果你想再留兩天,我們可以更改彙合時間。”

海因茨沒有側頭去看身邊人的表情。

他盯着夜空看了一會,最終搖了搖頭。

“沒關系,我知道你們有很重要的事情做,明天就很好。”

蘇萊曼同樣沒說話,隻是去牽那隻攥着衣服的手。

對方沒有躲開。

卡蘭輕輕地移開目光,然後沖自己的伴侶眨眨眼。

“想給我畫花嗎?”

他悄聲問,笑着觀察人類的表情。

多猶豫一秒都不是男人。

朗斬釘截鐵。

“想。”

“那就去找祖萊卡要點金泥,她那兒會有。”

小哈默拉看上去像是恨不得要将這些家夥全部清場,他揮揮手,做足了一副送客的姿态。

篝火邊的人們在傾倒大量的鮮花,熱鬧的年輕人從籃子裡抓出一大把,毫不猶豫地塞進對方的手裡。

一周前的異種潮汐并未影響他們笑着尋求一場短暫的相聚,長笛和烏德琴的聲音在夜晚傳出去很遠,有人以悠長的音調唱着歡快的歌。

荒蕪的沙漠中,一年一度的節日帶着炭火燃燒的氣味,混合了花的氣息。

海因茨看見自己的老朋友在牽着伴侶穿過那些人群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從一個年輕女孩的小花籃裡偷抓了滿滿一把鮮花,非常不幹人事地塞進卡蘭的手中。

速度快到仿佛在搞什麼繳械比賽。

這裡聚集了太多奇怪的人,貿易商從各個星球趕來,白色的長發在火光映照下反而變得不再醒目。

卡蘭愣了一會,然後慢慢地捧着那一把花,很認真地攥緊。

“鮮花非常不錯。”

男人的聲音幽幽地響起,仿佛在搞什麼旁敲側擊。

“長官您不這麼認為嗎?”

“蘇萊曼。”

海因茨沉默了一會,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用一根棍子去扒拉面前的火堆。

“你第一次殺人,是在幾歲?”

那些旖旎的氣氛散去,高大的男人一動不動。

就在海因茨以為對方再也不準備開口時,低沉的聲音緩慢地響起。

“十歲。”

Ignis的指揮官一時沒有出聲,隻是輕輕翻動篝火,讓那些木炭爆出輕微的哔剝響動。

就在對方準備将手收回去時,海因茨稍稍用力抓緊了那想要溜走的手指。

“你的妹妹,叫作哈娅特和哈絲娜嗎?”

“嗯。”

沒什麼波動地回答一句,蘇萊曼注視着燃燒的火,躍動的光亮映照在他的眼瞳中,那雙眼睛自始至終屬于一頭荒蠻的野獸。

而這頭野獸現在平靜地靠着他。

“她們是我的明珠,我的珍寶,我有着卷曲的亞麻色頭發的妹妹。”

他看着綠眼睛的指揮官,再一次沒頭沒腦地提問。

“您不願意送我一束花嗎?”

海因茨輕輕地吐出一口氣,至始至終都沒有回應那帶着期盼的視線。

“我暫時不會将你從Ignis的駐軍基地除名,你因為聚衆鬥毆的行為,在執行懲罰性外勤任務。”

這不是對方想要的回答,但是他也沒有撿起掉落的話題。

蘇萊曼定定地看了他一會,不再追問。

“好。”

那低啞的聲音說。

“别玩太晚,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一大早要前往星港。熬夜可不是什麼好選項。”

Ignis的指揮官慢慢地站起身來,不去看那些歡樂的人群。

他并未放開對方的手。

“你答應過我,蘇萊曼。别再抽自己鞭子了,我會非常難過。”

“我把你從那裡帶出來,不是為了看着你繼續自我傷害。”

他們一點點穿過紮堆的人群,穿過跳着舞的年輕男女,身上帶着煙火的氣息。

在遠一點的角落裡,海因茨看見朗坐在卡蘭身邊,手裡正死死地攥着一小盒要來的金泥,面紅耳赤地給年輕的帝王畫上花紋。

卡蘭倒是很坦然,甚至将腿也一并搭過去。

“腳踝,也要畫嗎?”

人類的手抖出一道波浪線,火光和膚色都沒能掩蓋住他快熟了的事實。

星艦主導者輕聲笑起來,用那隻描繪着小小金色花朵的手臂扳過伴侶的頭,去親吻對方。

他一塵不染的衣襟上兜着一小捧男人撈來的鮮花。

回伊斯罕宮的路途很長,但是使用小型飛行載具後也沒有那麼長。

Ignis的指揮官從降落在中庭的小艇上跳下來,走向自己的休息室,他們在房間的門口分别。

這一次蘇萊曼沒有嬉皮笑臉地擠進來,隻是沉默着低下頭,蜻蜓點水般地親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明天,我就不去送行了。”

哈默拉的最高領導者說,指關節輕輕地蹭過那雙綠眼睛的眼角。

海因茨想了一會,最終将身上的那件外袍脫下來,遞過去。

“你的衣服。”

對方沒接,他便一直固執地伸着手。

最終還是蘇萊曼做出了退讓,歎息着将東西接住。

“休息吧,我該走了。”

他拿着那件外袍,一步步退回陰影中去。

在Ignis的指揮官看不見的地方,男人走向宮殿另一側的祈禱室。

他推開那扇厚重的門,沒有再看一眼兩側陳列櫃中的鞭子,而是徑直走到繡滿姓名的挂毯下。

就那樣看了一會,蘇萊曼從角落的香爐中拿起一塊燃燒香料的黑色殘渣,緩緩地将蘇萊曼·費薩爾·哈默拉的名字塗去。

在黑色塗料的覆蓋之下,這個名字依舊被書寫于費薩爾家族的系譜之上。

就像他偶爾希望安德烈·哈德森這個名字是真實存在的,但那樣簡單又遠離血腥的人生也隻能活在于Ignis的駐軍基地資料中一樣。

當野獸學着成為人,它們的利爪會變得遲鈍、眼神也逐漸渾濁。心髒因為殺戮之外的事情而跳動,往往意味着死期的悄然降臨。

蘇萊曼在黑暗裡站了片刻,像是什麼都沒有想。

他将衣服放在坐墊上,最終轉身離去。

當恒星的光輝照常灑向阿拉穆特的土地,金烏的前任指揮官枕在伴侶的手臂間醒來。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些蹭亂了一些的金色花紋。

卡蘭的胳膊環繞着他,在他沉睡時輕輕地摸一摸他的頭發。

“早安。”

星艦的主導者笑了。

蒼白的手指戳一戳睡懵了的男人的臉頰。

“該出發了。”

一骨碌爬起來的人類快速地沖去洗漱換衣服,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幹淨利落。

在他套上方便行動的衣褲時,房間的大門被敲響。

Ignis的指揮官看起來沒怎麼睡好,一大早就站在門口。

這個場景有些似曾相識,海因茨同開門的卡蘭打了個招呼。

“奎裡納和D108已經收拾好了,哈默拉多提供了一支基因崩潰抑制劑——他們現在也隻有兩支。”

“法圖麥等下會送我們去星港。”

“比起這些——”

卡蘭輕輕地打斷對方的話語。

“你還好嗎,海因茨?”

那雙淺色的眼睛像是能夠将一個人完全看透。

“我們也可以再停留幾天。”

對方隻是搖搖頭。

“我的假期快結束了。我是Ignis的駐軍基地指揮官,不可能因為私情而扔下自己的工作不管。”

橄榄綠的眼睛中神色平靜。

“你們也有太多重要的事情去做,它們很重要,不應該被我的個人心情拖延。”

“很感謝你願意讓我一同來到哈默拉,我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了。”

卡蘭笑着讓開,他們仿佛在重複之前的情形。

“請進來吧,朗馬上就好。”

中型艦負責将所有人以及金烏送往近地軌道處,法赫納會派遣收容載具進行接收。

喀裡庫節結束後,迎來了一根非常好的天氣。高遠的雲層在沙丘間緩慢移動,令天空顯得深邃,白色的軌道環細細兩道環繞住整個哈默拉,時刻拉起防禦的屏障。

然而即便是再晴朗的天氣,從伊斯罕宮的窗口眺望出去,也無法看見遠在海邊的星港。

祖萊卡默默地歎息着,出聲提醒。

“他們已經出發了。”

“我知道。”

蘇萊曼沒什麼表情,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狀态。

“今天我會同反叛軍的訪客再談一談,他們的訂單需求量過大,這不是什麼好征兆。帝國内部要再度發生分裂了,戰火即将燃起。”

他從祖萊卡的手中接過光屏:“和他們的會面安排在中午之——”

智腦的通訊請求切進來,在意識到是誰打來的訊息後,蘇萊曼愣了一下,迅速接通。

“怎麼了?路上發生什麼事情,你們沒有順利起航嗎?”

身處近地軌道環的海因茨站即将踏入法赫納的收容載具,他看着破損的金烏被緩慢運送進去,又最後回頭看了看哈默拉這顆不算熟悉的星球。

“蘇萊曼,我有一件東西忘在了你的衣服口袋裡,我希望下次你來Ignis基地的時候将它順路送過來。”

“什麼東西?我現在就給你送過去。”

聽起來通訊對面的男人已經在小跑,這樣的場景令海因茨沒有忍住笑。

綠眼睛裡帶着點柔和的情緒。

“不,你去衣服的口袋裡找一找,然後下一次再帶着它來見我。”

随即他不給對方反應時間,便直接挂斷了通訊。

那件黑色的外袍頭天晚上被随手扔在了祈禱室,現在這位哈默拉的領導者不得不跑回去拿。

蘇萊曼推開厚重的大門,穿過陳列櫃,在挂毯下方的坐墊上撈起那件黑色的衣袍,将手伸進口袋中去,想要找一找對方落下的東西。

然後他愣在那裡。

過了好一會,男人慢慢地将手從口袋中抽出來。

他的指間攥着一把滿到快要溢出來的小花,五顔六色,什麼品種的都有,活像是沿路從不同的籃子裡挨個偷出來的。

品德高尚的Ignis指揮官在擠出篝火邊人群時,不知道究竟襲擊了多少人的小花籃,才湊出這捧零零碎碎的玩意兒。

放置了一晚上後,大部分花朵有些失水,柔軟而溫順地被急切粗魯的手指握住。

蘇萊曼·哈默拉半天沒有說話。

他的臂彎間搭着那件衣服,慢慢地坐下去,手裡還攥着那把亂七八糟的花。

男人的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臉,像是要擋去所有的表情。

他在寂靜的祈禱室中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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