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将手搭了上去,震蕩波又給自己換了一身塗裝,極其亮眼的蔚藍色。
“這樣不會引起元老院的注意?我覺得有點貿然了。”她壓低了聲音,“剛才怎麼沒見着你?”
震蕩波将暴風雨從座椅上扶起,順手拿過路過的職員托盤中的杯子,笑着眯起自己的光學鏡。
“這不該讓你牽挂在芯,他們對我的看管和監視已經多到連我的每日的餐單都得詳知的程度,多這一份也不覺得麻煩。”
「地下通道那邊的情況一切正常,震天尊已經派人成功進入了檢修區域。」
「未曾引起禦天敵的注意就好,隻不過目前為止,這位部長還未曾和我聊上幾句,倒是您先和我打上了招呼。」
“”是嗎?”震蕩波還是那副對任何事情不賦之過多在意的笑容,“我倒是覺得他的目光有些過于“熱切”了,畢竟您可是主教……誰不想來瞻仰瞻仰您的尊容呢?”
暴風雨細密輕笑一聲,“過譽了。”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您的教袍材質。”
震蕩波側目看向這件泛着金屬光澤的披風,略微向暴風雨靠近一些距離。
“之前一段時間,具體是在您上任後,鐵堡還流行過這種風潮。但我整天泡在實驗室裡,就與這種時尚無緣了,不過您每次在彌撒上的着裝屬實亮眼。”
“大部分是從婆娑天城運來的金屬織物,由教會的職工統一制作。”暴風雨擡起手臂,披風随着她的動作搖曳。“上面的圖案是根據教義中有曾記載過的紋案進行修改後重新加工的。”
“不過大部分的話……抱歉,我實在是對這些了解甚少,也許您可能會和我的副手更聊得來,我的着裝基本都由荷茲親手搭配。”
“是嗎……不過我相信,憑借您的号召力,無論如何更改都會是一種潮流。”
震蕩波再次朝着她眨了眨自己的光學鏡,将喝到一半的能量液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奇怪的是……我以為禦天敵在上任後會立即投身到黨派争鬥中去,”他再次捧住暴風雨的手腕。“但他并沒有那做,這就很值得深思了——也許他還在觀望哪一方更值得他的投資…也許另有它因。”
震蕩波又重新站直了身子,将另一隻手撫上暴風雨的手背,用上一點力道捏了下,将嘴角壓了下去。
“如果可以的話,也許您可以試探試探他的态度。”
說完這一切後,震蕩波又挂上笑容。“以上,實驗室還需要我去看守,我就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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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續續應付了繼震蕩波之後前來向自己攀談的機子後,還是未能等來禦天敵。
暴風雨有些不安——是否他已經注意到了什麼?但警車也未給她發來内線,說明檢修現場一切正常……
她逐漸捏緊手中的杯子,凝視着深藍色的能量液,望向窗外。
“冕下,這些都是——”
趁着茶歇離開一會的荷茲滿載而歸,指派着侍者将選好的點心放在桌前,剛想和暴風雨搭話,瞧見她蹙着眉,原本的興奮勁被壓下去了不少,“冕下?”
立即恢複到工作狀态中的荷茲立即檢查與毒蜘蛛的通訊狀态。與魁星确認毒蜘蛛正按照着計劃慢慢朝着任務點靠近後又向她詢問。
“目前計劃未出現任何差錯,一切都正常進行中……或者,您還有其他顧慮?”
“不,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冰涼的液體流入進食管,順着導線輸送進機體,暴風雨剛剛将即将見底的杯子放下,就有侍者重新給她斟滿。
“我來吧。”
暴風雨擡起光學鏡,一雙手欲要接過這位職員正拿着的,灌滿能量液的容器,但他似乎還在掙紮讓來賓做這件事,是不是有點…不合禮數。
她的面甲上重新出現了笑容,“多謝您的好意,議員先生。”
“主教冕下,”禦天敵将酒杯重新遞給暴風雨,“沒想到能在交流會上見到您。”
“這位是新上任的警衛部部長,禦天敵議員。”
做戲要做全,荷茲也立即反應過來,為暴風雨介紹起這位與她“初次”碰面的議員。
“您好,”暴風雨接過杯子,仍是微笑着,“我曾看過您對聖典的解讀,特别是關于'秩序與犧牲'的篇章,實在是精妙絕倫,以及……您還在任鐵堡警衛局局長時頒布的巡邏條例。”
她的一隻手按在胸甲前,說話時總是不自覺地微微前傾,像是要把每個字都穩妥地放進聽者芯裡一樣,“在那段時間,前往教堂參拜的不少信徒們都向我訴說過,他們的生活減少了許多困擾。由衷感謝您對民衆的付出。”
暴風雨擡起光學鏡,看向他,面甲上的誠懇完全讓禦天敵挑不出任何僞裝的成分。
怎麼與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為了這次見面,自己也做了不少準備——早早浏覽過暴風雨在鐵堡各處的宣講,任職期間所發表的文章。
原在警衛局時禦天敵雖說對這位主教有所耳聞,但也僅僅隻浮與表面上的了解,但如此過于年少地進入政壇,且能夠在短時間内于議會中立足,暴風雨不會僅僅隻有奧赫斯畢業生首席這樣的名号。溫和的外表之下必然也會沾上些輾轉騰挪的能力。
但——
“能得主教贊譽,倒顯得我的工作太過刻闆了。”
禦天敵很快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畢竟畢竟比起拯救靈魂維護秩序總是要些油污。”
“油污亦是造物的一部分。”暴風雨輕笑着,将杯子舉至與胸甲齊平——這是教會特有的祝福手勢,“就像《創世經第七卷所言——”
“『至暗方顯聖火明』”
禦天敵接過了下一句話,“那些不過是分内之事......隻是我沒想到,您還記得曾經的小事。”
“分内之事才最見火種純度,”暴風雨笑容未減,“鐵堡南區的巡邏改制後,在夜間前往教堂守夜的信徒增加了47%,這一切教會的檔案都記錄在冊,這些我都一一過目過。”
她将手臂垂下,雙手交握着酒杯,耐芯地等待着對方的下文——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将對話進行下去,将禦天敵的目光全部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不過他怎麼……
“是嗎?”
“當然了。”
暴風雨偏過面甲,微微側着頭雕,很快調出自己内存中的記錄。“我記得當初教堂在鐵堡計劃建設的救助站中,其中絕大部分的防震系統還是您在警衛局中推廣的緊急避難所模型。”
她的聲音仿若擁有冰晶所折射出的虹光一樣的溫度,“您在就任局長時就已經為鐵堡做出了不可厚非的貢獻,相信您作為新一任的部長一定會擁有更出色的政績。”
這些的的确确是暴風雨真芯實意的話——鐵堡治安與之前相比好了不少倍,教堂救濟站領取救濟物資的貧民也少了很多。
雖說禦天敵在他人口中一直都是政治家的模樣——但也确實做了不少實事……
诶……他怎麼不說話了?